說話的原來是信王劉忱。
蕭因聽到是劉忱的聲音,很是高興,正要迎出亭子與他玩笑一番,卻發現他旁邊還有身形清瘦俊秀的一人,頓時滿臉的玩笑都僵住了,心中冒出了許多緊張來。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太子劉恪。
蕭因忙縮後了半個身子,跟在哥哥身後,很是依著規矩地小步走出亭子,乖巧地向太子殿下、信王殿下行了禮。
劉恪微微一笑,道了聲免禮。倒是劉忱,難得見到蕭因這般規矩模樣,簡直忍俊不禁。一回頭,看見劉緗還不尷不尬地僵站在涼棚下,便走了上前,把這個妹妹拉了過來。
“今兒是賞菊會,本就該是相會一樂的日子,那些繁文縟節倒是省了去的好。”劉忱笑著對劉恪說道,“可巧小弟與翁主和世子也算得上難得的脾氣相投的朋友,不如大家一道坐,喝茶談天,皇兄看可好?”
蕭因心裡一緊,心想今天這位信王殿下是怎麼了,倒是攢了這麼一個局。
倒是劉緗痛快地走了過來,正色說道:“我本不喜歡蕭家的人,不過你們既然能成七哥的知交,那我也認你們這兩個朋友。”
蕭奐拱手作了一個揖。
“蕭因謝過公主。”蕭因說著,偷覷劉恪,卻見他依舊是溫和地一笑。
正說話著,一個宮人走了來,卻是風儀宮的內監,傳蕭貴妃的意思,來請蕭因入鳳儀宮。宮人走到劉恪面前回稟,低低地弓著身子,很是謹慎恭敬。
“去吧。”劉恪又是這麼溫溫的一句,甚至連面上的表情都沒有變化。蕭因跟著內監退了出來,心中卻長舒了一口氣。
這個太子殿下,看似溫潤平和,實際上卻把持得平那麼些風雲詭譎與明爭暗鬥。面上永遠是這樣看不出一絲的情緒,可是心中的溝壑萬千,恐怕是沒法想象的。果然東宮不是一個好耍的地方,蕭因光這樣遠遠地看著,都覺得快呼不上氣來。
相較而言,姑母雖然有時候脾性孤傲,言語厲害,卻是真實而親近的,倒是沒那麼讓人不安、害怕。
蕭貴妃珠翠羅綺、流光溢彩,斜倚在榻上假寐。周圍幾個宮娥圍著,都靜靜地,或者捶腿,或者撥弄香爐裡的薰香。煙氣輕輕揚起,嫋嫋相繞,簇著層層絲蘿帳間的這個風姿絕代的女子。
這簡直像畫中一樣美,蕭因暗暗驚歎,天下的絕色,應該不過就是姑母這樣了吧。
“阿因?”蕭貴妃眼睛微微一睜,還帶著幾分迷濛。
“是,阿因來了。”蕭因連忙上前。
蕭貴妃坐了起來,眉眼間浮起絲若有若無的淺笑:“一會兒又是那些鬧得很的戲文,我想著你也未必喜歡那些,不如到我這兒來坐坐。”
蕭因應聲說“是”。
“太子妃還好?”蕭貴妃一邊問,一邊伸手撥了撥茶盅裡的茶梗,似乎有些漫不經心。
“姐姐病了,所以今日也不得來。”
“她身子弱,是應該常常會病著。”
蕭因聽著,覺得姑母這句話很是古怪。姑母提及姐姐,言語間似乎本身就帶著一股子生分,蕭因不解,只得應和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