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太后悠然道:“相國府的千金,哀家的外甥女秦悠悠,想賜予你結兩姓之好,不知行舟意下如何?”
百里泊微微一笑:“多謝娘娘體恤臣下,然臣下已有王妃人選,若委屈相國千金為側妃恐怕多有不妥。”
秦太后冷冷一笑:“行舟,你可知道你在說什麼。”
百里泊:“強扭的瓜不甜,臣以為這個道理,娘娘早已明白。”
秦太后的臉色十分難看,她定定的看著百里泊。
這個人,一直如此,就好像一塊永遠不會融化的堅冰。
若他一輩子煢煢孑立,她也就認命了。
可是,他原來也會有喜歡的人。
她心裡有一個聲音在不斷的叫囂:我的一生就是壞在此人手裡,我的痛苦他卻不能感同身受!這麼偉岸的肩背,原該為我遮風擋雨,原該是我的一生歸處!
“算了,你下去吧。”她忽然感到十分疲憊。
“是,恕臣告退。”百里泊站起來,毫不留戀地轉身離開。
外面燕語鶯啼,赤日炎炎。秦太后卻好似什麼也看不見,什麼也聽不見。她的心裡一片悲涼。
她身邊最親近的女官醉櫻勸道:“娘娘,您要保重身體,來日方長”
秦太后苦笑:“保重身體?我這身體,如今還能怎樣保重?”
醉櫻跪下來道:“娘娘千秋,您只要想法子讓自己高興一些,身體就一定會好起來。”
秦太后不語。她想說還能有什麼值得高興的事,會發生在她的身上呢,連她自己也不過是個等死的活死人罷了。
醉櫻忽然嫣然一笑:“娘娘,攝政王的王妃也不是那麼好做的。”
……
甫少更正埋頭研究她現下最為寶貝的那塊陰沉木,她不想浪費一丁點,務必要物盡其用。不想百里泊忽然推門進來,把她手裡的陰沉木一把奪過,轉手拋到了靜兒的懷裡。
“百里行舟!”甫少更一拍桌面:“不要逼老子動手!”
“噓。”百里泊把渾身炸毛的甫少更一把摟進懷裡:“你是誰的老子?我才是老子。老子現在要帶你出去逛街買東西。去不去?”
“去!老子要去!”
“好,老子帶你去。”百里泊笑著吩咐門房趕緊準備馬車。他忽然意識到,甫少更被圈在府裡已經兩三天了,該帶出來透透氣,不然恐怕要憋壞了。順便還得給她買點衣裳首飾,還有她自己喜歡的小物件。
百里王府的馬車做工十分考究,馬車四面皆用織錦裝裹,花梨木的窗牖被一簾淡藍色的縐紗遮擋,車外之人無法窺視內部,車內的人卻對外界一覽無餘。車內空間十分大,可坐可躺,兩個座位之間又有一個固定在馬車上的木匣,裡面藏有棋盤棋子、美酒小食。車內燻的沉水香,甫少更聞到這氣味,嘿了一聲:“你們這些貴族臥室書房裡薰香也就罷了,沒想到馬車裡也要薰香,這是不是為了掩蓋不洗澡的汗臭味?”
百里泊道:“我每日都沐浴,身上也不臭。不信你聞。”說完又把甫少更拉坐在自己腿上,把她的腦袋往自己懷裡按。
甫少更掙扎著不屈服,怒道:“百里行舟,怎麼說我也曾經打敗過你。敗軍之主,竟敢在本帥面前如此囂張!”
百里泊哈哈笑道:“我錯了我錯了,還求甫帥寬宥則個。”他低頭看著甫少更烏鴉鴉的發頂和長長的,不停顫動的睫毛,心中喜歡的簡直想把懷裡這人囫圇吞下去才好。她鬢角處露出的耳朵,圓潤小巧,好似一片透著淡淡粉色的貝殼,百里泊忍不住真的湊上去咬了一口。
外面駕馬的是劉三,朝山路河騎馬跟隨在馬車之後。他們眼睜睜看著馬車忽然劇烈一震,就聽甫少更怒叫道:“敢咬我?反了你了!給我滾出去!”
兩人似乎在馬車裡交起手來,甫少更畢竟吃了身體的虧,以前的好身手丟了乾淨,沒幾下又被百里泊圈進了懷中,百里泊一連串小聲哄著,大概又許了些好東西。馬車才慢慢安靜下來。
朝山路河對視一眼,決心裝死到底。
……
豐林的泰豐銀樓,是整個盛重首屈一指的大銀樓,珠寶首飾齊全,物件精美,店裡的林掌櫃早早得了訊息,專程在銀樓門口候著百里泊到來。當看到百里泊先下馬車,又十分周到地將馬車裡的女子親手扶下來,那女子五官精緻,雙頰暈紅、美目流盼、儘管身上穿的戴的並沒有多少名貴的物事,林掌櫃的整個神經卻整個繃緊了,察言觀色可是他吃飯的傢伙。光看攝政王的眼神,他就明白這女子身份貴重難以想象,心中不由大喜,想必今日能做成一筆大單。
幾人一進泰豐銀樓,林掌櫃立即命夥計閉門謝客,專心接待百里泊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