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知秋慢慢走了出來,垂著眉臉上什麼表情都沒有。蕭知荷在樹叢裡看著她走過,怔在那裡動也不會動,看著蕭知秋的背影只知一陣出神。
半晌,蕭知荷彷彿想起了什麼,連忙跳了起來,回了神急急地朝蕭知秋追去。
蕭知秋走著走著,似乎聽見身後有人喘氣追趕的聲音,有些疑惑地蹙眉回頭看去,見是蕭知荷,她一愣,便停了腳步,不解地看著她問道:“你追我幹什麼?你不是應該早就走了嗎?”語氣雖是疑惑,卻是一點生氣的意思都沒有。
蕭知荷看著蕭知秋,神情彷彿受了很大驚嚇似的,尤其是蕭知秋的語氣還如此平靜,一點也不惱她剛才把她哐了出來的事情,這怎麼可能,蕭知荷心想,若是她被柳世子這樣的人痴心愛上,有這麼強大的一個靠山,那她一定會在京都橫著走,令所有人都對她羨慕嫉妒恨才是,不僅是她,任是哪一個世家姑娘,若得到了柳世子的心,誰不會想著在人前炫耀一番呢?蕭知秋怎麼會一句話都不提?
蕭知荷喘著氣,她不是能在心裡藏事的人,因此雖然對蕭知秋現在有些顧忌與懷疑,卻還是小心翼翼地問道:“你和柳世子……你為什麼沒有跟我們說?”明明剛才她在花園裡問那個問題故意刁難她時,她就可以藉著話題順嘴就說出來了,為什麼她沒有說,反而還要在人前委屈自己。
蕭知荷想不明白,這一瞬間,她覺得自己似乎一直都不瞭解這位二姐姐。
蕭知秋一怔,大概沒有想到剛才她和柳易剛才的舉止竟被蕭知荷全看見了,她的神情有些尷尬而覺得略有些難為情,“你看見了?”她嚥了咽口水,怕蕭知荷大聲嚷嚷出來或是惱羞成怒。雖然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可是這事情,蕭知秋還是不想那麼快被人知道,尤其是剛才齊霽月……她雖然不知道齊霽月為什麼會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的樣子,但還是不想在這種宴會的場合被眾人知道,畢竟這事情對於眾人來說太過出乎意料了。
“你為什麼不說?”蕭知荷重新再問了一遍,比起為什麼柳易會愛上蕭知秋,蕭知荷此刻更想知道為什麼蕭知秋在人前一句都不提,若不是她親眼所見,就是蕭知秋當真在人前說了,她都不會信的。為什麼?為什麼還要受她欺負排擠呢。
蕭知秋看著她,蕭知荷的神色她全看在眼裡,她心知每個人對八卦都會生有好奇心的,尤其是像柳易這樣人物的八卦。她想了想,懇請地看著她道:“你能不能不要先聲張?柳世子他還有一些事情要處理,今天是鎮國公府的宴會,我希望大家都開開心心的。”眼神同樣很真誠地看著她,完全沒有一絲炫耀的意思。
蕭知荷看著她,心裡像是明白又像是不明白,她一直以為蕭知秋在人前的儀採風度都是裝的,沉穩大方也是裝的,但直到這一刻,她才彷彿真的有些明白了,蕭知秋原來……是真的。她心裡湧出百般思緒,她想著自己從前乾的事情,沒有一件不是故意要激怒她、抵毀她,可她從來沒有真正與她計較過,一件事情可以裝,兩件事情可以裝,可是有人能一輩子都在裝嗎?
“我不聲張,二姐姐……你和柳世子什麼時候開始的?”半響,蕭知荷有些忐忑而又十分好奇的問道。
蕭知秋看著她,覺得她此刻的神情有些古怪,竟然沒有生氣還這麼乖巧……不過她到底鬆了口氣,想了想也沒什麼,便笑道:“不過是這兩天,你……沒事吧?”她覷著她的神色,看起來怎麼像是這麼奇怪?
蕭知荷聽了這話,想到了什麼,便伸出手來將自己的臉直搓了一頓,將那一臉萬分驚嚇到的神色都搓走了,然後笑道:“沒事沒事,就是你和柳世子嚇了我一跳,我完全沒有想到你們退了親了,竟然還會有這種轉折,你看著吧,這件事情若是叫他人知道了,只怕也都同我一樣驚得下巴都要掉了!”大咧咧的話聽起來令人覺得很放心。
蕭知秋微微笑了,她雖然不知蕭知荷為什麼會沒有勃然大怒反而還對她轉了態度,但這是好事,若是她不再針對她,她也想和她好好相處做這一世的同府姐妹。“那咱們去梅園吧,你認得路嗎?”她笑道。
蕭知荷也笑了,“認得認得,這鎮國公府你沒來過,我卻是來過不少次了……”她的話說著便是一僵,似乎蕭知秋沒來過鎮國公府赴宴,還是她和她娘故意的呢,不由看著蕭知秋很是尷尬。
蕭知秋卻是對她一笑,沒說什麼便是拉著她的手往前走了,蕭知荷卻是被她這個舉動怔呆了,蕭知秋拉著自己,可是這手……可是柳世子剛才握過的,她的心彷彿有些快要跳出來了。
而梅園裡,眾世家姑娘都在賞著那一園極難得卻盛開得極美極絢爛的梅花,她們的神情都顯得矜持而略顯羞怯,一舉一動,衣袂走動間都似帶著款款的風情,因為在梅園的閣樓裡,那些世家子弟正在那裡喝酒賞梅,有的還正倚著閣樓的欄杆順便賞美人,她們不能不留個好印象。
範採清在梅園外靜靜地站著,將眼張望著來梅園的那條路,她到底是有些不放心蕭知秋,因此特意在這裡等著她。
而路上自是有不少的姑娘家也在走過來,當看見她時,不少姑娘都露出一些或打量或低看的神色,同時有些竊竊私語,因為上回在齊太傅府她們與錦惜郡主的事情,現在這些世家姑娘們就沒人不認識她們了,自然知道她便是柳世子退親的那靖遠侯府蕭知秋的表姐妹了。
她們完全不懼靖遠侯府,更不必提她還是蕭知秋的什麼表姐妹了,聽說家裡,竟然還是經商的,她們的神色頓時便有些不懷好意了,這樣出身的人怎麼還好意思跟著來鎮國公府赴宴呢,也虧得她有這個臉皮與膽量。
“喂,你姓什麼?叫什麼?”其中一個姑娘不理那些同伴的勸告,什麼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這樣的人,她不給她一點臉色看,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個土包子,竟然還敢出席鎮國公府這樣上等的宴會。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