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將軍,蕭姐姐來了!”趙雍快跑幾步,歡快地去向秦樊報告了這一訊息。
而蕭知秋從迴廊出來,便見秦樊穿著白衣,容貌俊秀,在種有幾株桂樹的庭院裡下棋。
那隨坐間高雅儒意,丰神綽約,有如隱世高人,超然脫俗,讓人無法聯想到他的身份竟是晉國的大將軍,而煜煜生輝得容光照人與初見時重傷虛弱又鬍鬚滿茬的形同兩人,尤其是那一雙漂亮的眼睛,無須如何,隨意一眼,便能使人覺光彩奪目,難以忽視。
蕭知秋心裡不禁暗暗讚歎,好一個姿儀出眾的男子,簡直讓人無法不為他獨特而優秀的外表與氣質注目歎服。
穿過樹葉間的遮擋,一道更奪目的身影忽然出現。
穿著絳紅華袍的柳易與秦樊對坐,與秦樊的儒雅相比,他彷彿更顯沉著冷靜,行雲流水,英俊的輪廓使得他的側顏看起來更加出眾。
他神色鎮定,微微抬頭。
蕭知秋沒想到他也在這裡,神色不由一怔,腳步也是微頓,然而到底沒多失態,不過瞬間便又恢復自如,含笑地朝他們走去。
她容貌雖不算絕色,但那眼睛顧盼流轉間卻是極吸引人的,況黛眉清秀,氣質沉靜溫雅,而從容自若心境使然,款款走動間翩然如仙子。
秦樊微微露出笑容來,而柳易面色不改。
“蕭姑娘來了,請坐。”秦樊沒有與蕭知秋多禮,仍是坐在那兒,含笑地伸出手來請蕭知秋坐到他們下棋的地方。
儼然已將蕭知秋當朋友對待。
蕭知秋也並沒有客氣,與他微微頷首,便是從容自若地半坐在石凳上,眼眸清澈如泉水,沒有一點扭捏,笑道:“秦將軍傷好了嗎?我看你精神不錯,應該這幾天修養得很好吧?”說著又禮貌看向柳易:“柳世子。”心裡倒也沒有多彆扭。
雖然那天在大昭寺齊君蘭的話令得眾人都有些尷尬,但蕭知秋向來公私分明,只對事不對人,所以與柳易再相見雖然略有不自在,但既然避不開,她也很快調整好自己的心態了。
柳易看著蕭知秋,他當然沒有錯過剛才蕭知秋的神色與微頓的腳步,此時見她雖是有禮卻客氣地與自己打招呼,便是擰了擰眉。
秦樊仍然溫文儒雅,他的儒雅有著讀書人的雅卻也有武將的大將之風,因此雖然看出蕭知秋與柳易之間似乎有些過分的生份,卻也並不多問,只是含笑道:“得柳世子關照,我的傷已好得差不多了,”說著頓了頓,卻是笑道:“蕭姑娘幾日不見,卻是越發姿儀出眾了,剛才走來,秦樊只覺仙子翩然,綽約多姿。”
這話自是說得蕭知秋有些怔然,然後不好意思地抿嘴一笑。然而秦樊卻也不是那等輕浮之人,這話自是出於真心讚賞。
因此蕭知秋並不惱,而柳易也若有所思。
看了一眼柳易,秦樊又溫文笑道:“蕭姑娘可會下棋?你我下一局消磨一下時光如何?柳世子棋藝太好,與他下棋,我有點抵擋不住。”
這話說得站在一旁的秦揚趙雍都笑了,柳易也露出些笑來,而昭日昭月兩人也都在那捂嘴偷笑。
蕭知秋聞言,便將眼看向他們下的棋盤,棋局已分出勝負,卻是柳易險勝兩子,不由抬眼看了他一眼,大概沒有想到他竟然棋藝如此高超,因為這棋雖然下完了,但從雙方棋勢上看,不難看出,這盤棋贏得並不算容易,因此秦樊說的抵擋不住的話也不過是句謙虛之言。
“我略懂一二,未必能與秦將軍作對手,但若是消磨時光的話,卻是可以切搓切搓。”蕭知秋也不推。
說實話,她自來都是一個人下棋玩,昭日昭月雖略懂些,但因常常輸棋,這兩丫頭便是越來越不肯與她下了,而範採清棋藝倒是挺好,只是時常要出去打理范家生意,並沒有多少時間留在府裡,更不必說抽空與她下棋了,範採情是個急性子,對要耐心下的棋沒什麼興趣,而範採倩雖略懂,卻也因為心氣高不肯輕易與人下棋。
因此她常常找不到人來切磋,便自己一個人琢磨些得來的殘局,前世也曾參加過圍棋比賽,看過無數的圍棋大賽影片,聽的解析多了,思維方面總是會靈敏地轉換,從不同的角度去思考,總會讓自己的棋藝有所長進,因此倒也想與秦樊下一局試試自己如今的棋藝。
柳易聞言,不由看著蕭知秋,這話雖然說得有些雲淡風輕,但正因為雲淡風輕,才證明是有些能耐的。
有些使他覺得意外,他起身讓了位。”那你和秦將軍下,我在旁觀棋。“他的聲音很是磁性而動聽,而音調雖淡,卻並不冷酷,眼神對上蕭知秋,竟是莫名地帶了一絲笑意。
蕭知秋不由有些怔然,忽然想起那天兩人回去的情景,彷彿柳易也是有他活潑的一面的,只是不常出現。
秦樊笑了,伸手請蕭知秋坐下,然後將棋盤上的棋撿回棋笥裡,自己拿了白棋,讓蕭知秋先下。
蕭知秋微微一笑,並不多禮,執起黑棋,想了一想便下了一子,秦樊亦是微笑,從容應對,若有所思。
而柳易靜靜地看著棋盤上的風雲變幻,沉吟不語,只是當棋勢有了新變化時,才忽而凝眉,偶爾抬眼看一眼蕭知秋。
蕭知秋沉浸在棋局裡,並沒有多去關注,只是垂著眉,偶爾皺著眉頭思索,便又鬆開,不急不躁,而秦樊也凝著神色,看著棋局的變勢,然後看著蕭知秋,露出一點笑容來,從容地再下一子。
時光冉冉而過,觀棋不語,秦揚不懂下棋,早就走開去找其他弟兄說話去了,而趙雍乖巧,倒是坐在剩下的位置靜靜觀棋,昭日昭月無聊,又不好出聲談論打擾,因此兩人很快就發現了這後院還有個門可以通到外面的竹子林去的,此時也不見了蹤影。
宋楷從後門進來時,正巧蕭知秋與秦樊都極是認真專注,秦樊並沒抬眼分心,而柳易也並不瞧他一眼,蕭知秋更是一無所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