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琉璃本身就是劇毒之物,它的解藥,其實也是毒藥。
長期服用。
五臟六腑,早就被毒素浸透。
姜卿雲唇邊凝出一個苦笑:“我今年二十四,我應該還能活六年。”
姜長纓現在明白為什麼姜卿雲面上總是泛著青灰,整個人看上去永遠都是死氣沉沉 。這種過一天就離死亡多近的一日,從他成為國師第一天開始,他就這麼一直過著。
再者。
他是大楚國師,面對外人,他不可以輕而易舉地展現自己的喜怒哀樂,只能保持冷靜剋制,永遠地用聖潔的眼神,俯瞰眾人,為大楚祈福。
可他是人,不是神。
只要是人,怎麼可能沒有七情六慾。
姜長纓感覺心被人狠狠揪了一下。
痛的她,直接彎腰撫上了胸口。
“太女?”
姜卿雲見她彎腰,一臉痛苦地大口大口喘著氣,頓時快步走來,攙扶著她:“太女,您怎麼了?”
姜長纓忍著不舒服,反手緊緊抓上姜卿雲的手,直勾勾地望著他:“姜卿雲,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知道嗎?我一直都很討厭你,你不配你這般忍辱負重。”
姜卿雲垂眸,掩去眸中的擔憂。
半晌。
他輕輕道:“我知道的。”
“你既然知道,那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不知道我為什麼要這麼做,但我知道,如果我不這麼做,我會後悔的,您是下一任女皇,如果您繼位,知道我為您做的一切,說不定對後續的國師多一分寬容跟理解。”姜卿雲絕口不提自己的私心,她能知道自己在忍辱負重,這就夠了。
“下一任國師,不是猴年馬月才能上任。跟我有什麼關係。”姜長纓握著姜卿雲的手不由用力了幾分,眼底騰起一抹怒意,“姜卿雲,你用不著委屈自己來成全我。我是太女,是日後的女皇,如果讓外人知道,我成為女皇,全都靠國師在母皇身邊忍辱負重,一旦被人得知,滿朝文武是不是覺得你是我安插在母皇身邊的人,你讓他們怎麼看我?”
姜卿雲眼中的擔憂漸漸變成了冷意。
原來,她不是在心疼自己。
她是在憤怒。
手,一下子從姜長纓手中掙脫開了。
“此事,太女不用擔心,若將來我真的會連累到太女,我定會以死謝罪,絕對不會跟太女扯上半點關係。”姜卿雲抬手,將身上的衣袍褪下,輕輕送還給姜長纓,“太女,我累了,還請您離開。”
姜長纓不明,自己哪句話,說的他不高興了。
可看著他擺著一臭臉。
她也不想再解釋。
抓上自己的外衫,掠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