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虞老先生可真是算無遺策呀。”她語帶嘲弄,心中最後那天可以被稱為“依賴”的東西,徹底消散了。
就像之前她對金綦說的,那失憶的三年,就是懸在她頭上的達摩克利斯之劍,隨時隨地都可能落下來,把她傷得七零八落。
而這劍,同樣也懸在金綦的頭上,只是因為金綦對虞蓁蓁無條件的信任,所以別人就可以這樣來利用她。
這在金綦和祝小融那天晚上出現的時候,就註定了。
虞蓁蓁沉默片刻,緩緩問:“不怕我把今天的對話告訴金綦?”。
虞仲冷笑:“你不敢。”
不是不會,而是不敢。
因為金家的那個內鬼還在其中,可以利用這些事情,將金綦從繼承人的位置踢走。
況且一個潛藏的內鬼所能引發的猜忌,對於金家的破壞力也是巨大的。
虞仲篤定虞蓁蓁也好,金綦也好,都不敢冒這種險。
虞蓁蓁冷笑一聲,轉過頭看向譚子軒。
“為什麼?”
譚子軒知道她問的是那天醫院的事情,一笑:“我只是需要個辦法離開她們而已,我是一個溫柔的男人,不捨得消失在那些女人的生命裡,讓她們懷念我,以至於無法生活。”
油膩的話語,令虞蓁蓁只覺得想吐:“知道虞先生為什麼選中你了嗎?”
譚子軒兩手一攤:“我不過是拿錢辦事的而已,不過說起來,我並沒有傷害到金小姐,因為那是一個美麗的女人,我是真的愛她,就像我愛茹和文雯那樣,而且……虞小姐也很讓我愛呢。”
認真的語氣,真的像個情聖一樣。
虞蓁蓁的目光落在了他脖頸上的硃砂痣,只覺得礙眼得很。
這個人,連他的存在,都是對金綦最大的侮辱。
她的語氣染了一絲疲累,像是在做最後的掙扎一樣:
“小綦叫你一聲叔父,前兩天金叔叔從國外拿回了一瓶‘沉默之船’,還請了你去品鑑,真諷刺。”
她說完,起身便要離開。
“虞蓁蓁,”虞仲沉聲叫住她,“今天你走出這裡,以後,將永遠不會再有叫我父親的機會。”
虞蓁蓁停步回頭,漠然地看著他。
十七歲到二十歲,她忘記了三年的記憶。
而後,連父親都像是換了個人一樣。
“我是被虞先生趕出家門,登報斷絕關係的路人甲,”她的語氣,再沒有絲毫溫度,“虞先生想要再認我這個女兒,也得看我同不同意。”
決絕。
一直在旁邊坐著看戲的孟甜珺,縱然心裡笑開了話,此刻還是起身走到虞蓁蓁身旁,拉住她的胳膊勸說:“蓁蓁,你和姨夫只是有些誤會的,何必呢?等下小姨還要來這裡,讓她看見了,會難過的。蓁蓁,你答應我,吃完這頓飯,你們再談談,好嗎?”
虞蓁蓁再次看向孟甜珺拉著自己的手。
她現在特別理解祝小融每每看見孟甜珺時候的感受。
她也有些想撕這個女人的臉了。
上次,祝小融要打她的時候,虞蓁蓁阻止了,因為她不可能讓祝小融陷入被動。
不過今天,是她自己了。
想著,虞蓁蓁抬起手,狠狠地給了孟甜珺一個嘴巴。
而後,在眾人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回身就是一個上勾拳,打在了譚子軒的下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