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內周旖錦和四皇子接連遇襲,魏景極為重視此事,數次派遣人去詢問,可分明是自作孽,又豈能尋到兇手?
沈嬪只能咬碎牙往肚子裡咽,向魏景慌稱四皇子玩耍時不慎墜馬,才應付過去。
第二日,周旖錦得知此事,也不過輕輕苦笑一聲。
多行不義必自斃,沈嬪既是有膽量做出行刺之事,她也要叫她嚐嚐親近之人受傷的苦楚。
只是即便如此,桃紅也不能再復生,只不過能讓留在人間之人,得到些許寬慰。
因著此事,周旖錦心情似乎也好了些許,應了胡懷瀠的邀約,第一次踏出鳳棲宮。
風和日麗,她二人相伴行於御花園,不知不覺走到了湖邊的萬春亭。
此處奇石羅布,古柏藤蘿蔥蔥郁郁,引得周旖錦駐足了一會兒,忽然看見那亭子裡一個半大的男孩撐著臉坐在桌邊,仰頭望著湖心瑩瑩的睡蓮,目光滿是不符合年齡的憂鬱。
“這是……五皇子?”胡懷瀠吃驚道。
自榮妃被打入冷宮後,五皇子也隨之銷聲匿跡,甚少拋頭露面。
周旖錦微微皺眉,沒想到短短几月不見,他的變化如此之大,身上那股子剛猛勁全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含著瑟縮的悲傷。
她輕輕嘆了口氣:“這萬春亭的草木花卉都是榮妃從前親手植下的,恐怕五皇子來這兒,也是睹物思人。”
二人竊竊私語片刻,周旖錦本不願打擾五皇子,想要繞路而行,卻看見他身邊一個服侍的宮人都沒有,還是有些放心不下,走上前去。
“萬春亭濱水而建,五皇子下次來多帶幾個下人,當心摔了。”周旖錦臉上浮出一絲淡淡的笑意,勸他道。
她雖因馬球會下毒一事,對五皇子十分不喜,但如今他畢竟也失了母妃庇護,孤身一人在宮中,她身為實權上的六宮之主,只是出於責任,也不可坐視不管。
五皇子一回頭,臉上的愁緒還未退散,忽然看見周旖錦和胡懷瀠,想起自己身在冷宮的母妃,立刻暴怒起來。
他雙目圓睜,什麼禮節也不顧了,大罵道:“你們害了我母妃,如今還恬不知恥,想打本皇子的主意?”
周旖錦面上閃過一絲慍怒,冷眼看著他:“本宮只是擔心你的安危,你若執意不聽,那便罷了。”
五皇子嗤笑一聲,自從失去母妃後,他對周旖錦的憎恨是與日俱增,如今什麼也聽不進去:“別在這虛情假意了,本皇子不吃你這一套!”
周旖錦見他冥頑不靈,皺著眉轉身便走。
聽了五皇子的話,往日的痛楚重新徘徊心頭,胡懷瀠怒急攻心,連聲音都有些顫抖:
“明明是那榮妃忌憚嬪妾有孕,屢次加害不得,自作自受!這五皇子同他母妃一個樣,都是忘恩負義之輩,娘娘以後,切莫理他!”
二人心中皆有些鬱悶,卻沒發現身後一棵大樹下,一個身影閃過。
是夜,五皇子一個人蹲在萬春亭邊,清風徐徐,卻吹不散他心裡的鬱悶。
自從榮妃事發後,他就再也沒見過母妃,即便以重金賄賂冷宮看管的侍衛,卻還是行不通。
他只能日復一日坐在這湖邊,看著母親曾經栽下的一草一木,彷彿回到了從前的日子,聊以解憂。
“侍衛大哥,奴婢剛看見那花叢裡有一個黑衣大漢跑過去了,好生害怕。”雪蘭從黑夜中冒出來,拍了拍身旁五皇子侍衛的肩膀。
五皇子白日裡雖對周旖錦冷眼相待,卻還是將她的話聽在了心裡,晚上來時隨手帶了幾個侍衛,但不讓他們靠近,只是遠遠守著自己。
“竟有此事?”五皇子的侍衛看見雪蘭一臉惶恐,也沒有懷疑,當即順著她手指的方向跑了過去。
五皇子只聽見背後一陣聲音響動,但沒有回頭,亦不知此刻侍衛已經全部跑開。
駁岸多有石子青苔,他蹲在湖邊,藉著月影,從懷中撈了一把魚食撒進水裡。
魚兒爭相搶食,水聲四濺,驅走了他心裡些許煩悶,他便走的更前些,又向水面丟擲一把魚食。
然而,他腳底的錦靴一滑,整個人控制不住的往前倒去,“撲通”一聲落進漆黑的湖裡,濺出偌大水花。
“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