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兒,你都勞累一天了,快回房休息。”張才人喚他。
“母親也早些歇息。”
張才人也有些累,揉了揉有些發暈的頭,說道:“我也乏了,去睡一會兒。”
“母親慢走。”魏璇點頭,轉回身,腳步卻往藥房走去。
他惦記著周旖錦的風寒,冬日裡一點小病都有可能奪走人的性命,即便他根本不配為她操勞,卻還是準備配一副方子,若有機會給她送去。
“質子殿下不像生病的模樣,去藥房做什麼?”
忽然,耳邊傳來一道女子清冷的聲音。
魏璇對這聲音再熟悉不過,只一愣,隨即立刻回頭,生怕晚些這像幻覺一樣的聲音就要消散了似的。
如他所願,周旖錦站在他身後一棵蠟梅樹下,三千青絲挽起來,梳成一個漂亮的隨雲髻,隨意的束著繪銀緞帶,裙角纏著風,飄飄揚揚。
黃白色的花瓣隨風飄灑,落在她如翠羽般的眉間,她也不惱,笑吟吟望著他。
“淑貴妃……您怎麼來了?”魏璇視線飄忽,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不知如何回答去藥房是為了替她抓藥,只得嚥了下口水,俯身行禮:“微臣見過貴妃娘娘。”
周旖錦穿了一身淡藍色煙水百花裙,走起路來裙襬紛飛,波光粼粼。
她唇角帶著笑,慢慢靠近他,語氣中帶著些俏皮:“我若早來了,你們賓客恐怕都不盡興。”
才不會。魏璇心裡想。
“張才人去哪了?”周旖錦見這四周僻靜,到處都沒什麼人,於是問道。
她本想借病再逃得清閒的,可不知為何,坐在床上左思右想,眼前忽然閃過魏璇那日自下而上看她時,眼神裡水一樣澄澈的光。
那純淨的眸子和妖媚的眼型,融合成一種極美的風情。
許久,周旖錦終是洩了氣——未來皇帝的生辰宴,怎可缺席,她不斷告誡自己,今日勤勞些,三年後魏景一過世,她一定能混的風生水起。
說服了自己,她便熱熱鬧鬧地準備起來,為免張揚,屏退了身邊的宮人。
翠微宮門口的侍衛見了她,二話沒說便放行,於是她便這樣一路通暢,溜達到這兒來了。
魏璇眉毛微微挑起,說道:“母親剛才睡下了,我派人去叫她。”
“不必,”周旖錦搖搖頭,“我只是來為你慶生,沒有什麼大事,讓張才人歇著吧。”
魏璇輕輕點了點頭,嘴角勾起一抹歡欣的笑意。
他們並肩沿著湖邊走了走,翠微宮裡的湖底很深,泛著幽藍的光暈,隱約看得見幾條錦鯉的影子。
周旖錦伸出手,看著魏璇,笑道:“你還記得嗎,本宮當時就是在這湖邊上落水的。”
“都怪微臣保護不力,讓娘娘受了傷。”魏璇抿著唇,忽然想起來:“聽說娘娘得了風寒?若不嫌棄,微臣這裡有些藥。”
“你剛才往藥房去,是為了給本宮抓藥嗎?”周旖錦聰慧,頓時聽出了端倪,偏頭一笑。
她揹著手,瑤鼻秀挺,玉腮微微泛紅,斜眼睨著他,活像只計謀得逞的小狐狸。
魏璇無奈的低頭笑了笑,一時竟笨嘴拙舌的想不出如何辯解,輕輕點了點頭,只盼著昏黑的天色能掩蓋他耳尖的灼熱。
忽然,聽見身邊的女孩“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你有心了,不過,本宮根本就沒得風寒。”周旖錦如夜的黑眸一轉,小聲說道:“前些日子本在忙周楠的事,一時抽不開手,便假借生病,將很多事推辭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