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深入敵腹,屍骨無存,父親被捲入糧草案中,斬首示眾……
糧草案還未發生,但想到遠在邊疆的周宴,周旖錦心緒不寧,皺著眉吩咐蘇新柔:“快給本宮拿紙筆來。”
聽文婕妤話裡之意,邊疆戰況遠不像周宴信中所說那般簡單,反而是險象環生。
她身在宮中,左右不了戰局,唯一能做的,便是提醒他千萬不要貪功冒進,萬事以保全自己為先。
匆匆寫完了信,她派了最快的騎兵送去邊疆,這才微微放下些心來。
柳綠忽然進來通傳:“娘娘快些洗漱罷,早來的妃嬪們已等在宮門口了。”
周旖錦點點頭,吩咐宮女為她梳頭簪花。
今日是月初妃嬪們按例向她請安的日子,依照昨日魏璇與她的計劃,屆時眾目睽睽之下,正是她動手的好時機。
她耽擱了小半個時辰,外面已經有妃嬪圍在瑤妃身邊語氣憤憤了。
蘭嬪臉上還貼著幾塊紗布,隱隱露出白色的傷疤來:“不過是請安,她擺這麼大譜,真當自己是皇后了?”
這疤痕不知能否痊癒,她這麼多日不能出門見人,心底對周旖錦是無比憎惡,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才好。
瑤妃扶了扶鬢邊的步搖,臉色晦暗不明:“就算是本宮姐姐昭明皇后在世之時,她也是心地善良,向來寬厚,對後宮裡眾姐妹疼愛有加的。”
她這一拱火,底下等的焦急的妃嬪們自然也坐不住了,紛紛有些埋怨,竊竊私語起來。
“急什麼,”忽然,人群中一青衣女子神色淡然道:“淑貴妃年紀輕輕,膝下無一兒半女便位比副後,此等人物豈是你們可以輕易說道的?按例請安是老祖宗的規矩,哪怕是等到日上三竿,也不得有半句怨言。”
眾人疑惑望過去,看見是榮妃發話,都低頭不語了。
榮妃是王府裡出來的人,又是五皇子的生母,這些年雖身體虛弱不得皇上寵愛,但地位也算尊貴,平日裡只稱養病閉門不出,唯有這種推辭不去的場合才賞臉走一遭。
榮妃出身不顯赫,但為人圓滑,向來在各個勢力中游刃有餘,她一發話,眾人都安靜下來。
又過了一會兒,聽見裡面宮女傳喚,一行人進門,請安落座了。
周旖錦穿了一身青色衣衫,玉簪將髮髻高高挽起來,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頸,雖不盛美,但她姿容豔冠六宮,這一身在眾多鶯鶯燕燕裡頗顯得有清理脫俗之姿。
瑤妃穿的甚是花哨,相襯之下,她心裡怨氣更甚:“娘娘好生貪睡,恐怕是忘了今日請安之事了。”
周旖錦嘴角帶著淺笑:“是本宮疏忽了,瑤妃身子骨不年輕了,遭不住折騰。”
瑤妃憤憤看了她一眼,沉默片刻,突然話音一轉:“不過半月便是選秀,後宮裡從來不缺新人,嬪妾還盼望著,此番選秀能有人為皇家綿延子嗣,才是最好。”
“只是怕瑤妃娘娘容不下,落得同蕭美人一樣下場,實在可惜。”
那場落胎藥事件,魏景決意保住文婕妤,只得不了了之,宮女是在儲秀宮投的毒,瑤妃再怎麼不情願,也只能吃了這個啞巴虧。
瑤妃心裡憤懣不已,她以為魏景包庇周旖錦,她應該夾著尾巴做人才是,如今卻還要提這事來氣她,實在太過囂張,不由得一拍桌,憤怒道:“你——”
不過幾句話便劍拔弩張,當即有嬪妃來勸,場面堪堪鎮靜了些。
周旖錦嘴角露出一抹笑意,揮手吩咐下人道:“對了,文婕妤前些日子送給本宮一些糕點,本宮瞧著是新花樣,便留下來一些,與眾位姐妹們同享。”
文婕妤與她交好,後宮無人不知,誰也沒起疑心,只有幾個人覺得文婕妤攀寵權貴,向她投去不屑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