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黎來送水果,進客廳就看到沙發上的宋柏彥正拿茶几上的堅果分給那群孩子,一個接著一個,井然有序;到後來,一個扎著兩角辮的小女孩喊過‘謝謝大伯’,被宋柏彥留在了身旁。
不管小女孩說什麼,宋柏彥始終平易近人。
甚至還會回答那些童言童語。
對小女孩而言,何嘗不是一種殊榮。
宋柏彥對小女孩的親厚,卻讓唐黎心中生出猜測。
夜裡,送走最後一波客人,唐黎也把自己偷偷捏的掌上雪人拿出來,捧到宋柏彥的跟前:“送你一個女兒解解饞。”
說這話的時候,她一直在觀察宋柏彥的微表情。
有些喜愛是騙不了人的。
宋柏彥親近女孩,極可能是愛屋及烏。
裴醫生跟她說看不出孩子性別,不見得對宋柏彥也是這麼講的。
唐黎忽然有點怪自己嘴瓢。
——不該提前洩露自己想生兒子的心理。
唐黎心裡那點想法,自然瞞不過宋柏彥的雙眼,這種試探,就差沒把真實目的寫在那張小臉上,至於生兒生女,宋柏彥沒有唐黎那種執念,所以,也就不會受制於人。
得到一個‘生兒生女都一樣’的答案,唐黎是不滿意的。
還想再追問,手心的‘宋小花’被拿走了。
“雪都融在手套上,沒感覺到冷?”
瞅著自己‘女兒’被放在窗臺線上,而不是丟出窗外,唐黎更篤定自己的猜想。
“其實我昨晚做了個夢。”唐黎抿了抿嘴,又開口:“我夢到自己肚子裡是個女兒。”
宋柏彥說:“真要是個女兒,將來必定跟她媽媽一樣漂亮。”
這話帶著些許感觸,是很動聽的。
唐黎未作反駁。
因為她不能強行扭曲事實。
這就是宋柏彥的話術。
稍一鬆懈,便會被牽著鼻子走。
唐黎卻沒放棄,使出殺手鐧:“可我只想生一胎,如果它是女兒,沒關係嗎?”
“那就只生這一個。”宋柏彥替她摘掉溼漉漉的手套,放去了一邊:“現在社會,男孩能做的,女孩也可以做,巾幗不讓鬚眉,倒過來,鬚眉未嘗能及巾幗。”
說著,大掌輕覆住唐黎所戴小熊帽的‘耳朵’,醇緩似酒的聲線:“不管男女與否,它都將是我最引以為傲的孩子。”
這個回答,讓唐黎生出動容。
也有一點慚愧。
是啊……
她是孩子的母親,不該和孩子爭風吃醋。
女兒也好,兒子也罷,這個孩子都是載著它父母期待而來的。
這時,外面傳來爆竹響聲。
唐黎抬起了頭,“新年快樂呀!”
宋柏彥瞧著這張埋在小熊帽裡的素淨小臉,重新抬起雙手,捧在女孩下頜處,指腹也劃過她的頰側,難掩的寵溺:“辭舊迎新,來年當是順遂平安。”
唐黎聞言,笑靨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