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兄長請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吳襄立刻點頭保證道。
祖大壽的神色稍微舒展了一點,不像剛才那麼冷峻了,“其實韋寶要買走遼民,也不算什麼大事!畢竟現在正在與建奴交戰,老百姓也無法耕種。而且剛剛秋收的那點糧食,多半都被建奴搶走了,留著這麼多人,也是負擔,沒多大用處!我是擔心韋寶他守不住遼南,到時候,這些遼民和遼南,都是轉手送給建奴的!”
“兄長說的是,我也是這般擔心。況且韋寶那小子帶人幹活的確有一手,我在韋家莊是見識過的,本來貧瘠荒涼的幾個裡,才幾個月功夫便被韋寶治理的井井有條,我敢說,不出一年,韋家莊就會成為遼西最富庶的地方!”吳襄道。
“但願韋寶能守住遼南吧!畢竟,守住遼南,對遼東也大有裨益。等到了冬天,我們騰出手來,先把韋寶那小子抓了,不怕他手裡的人和金銀跑了!”祖大壽道。
“話是這麼說,可兄長別忘了,還有孫承宗大人呢!而且,計算孫承宗大人可能會被人趕下臺,還有孫承宗的學生!薊遼的將領中,有不少是孫承宗的親信。”吳襄提醒道。
“不妨事的,只要孫承宗滾蛋,人走茶涼,咱們只要弄妥了新繼任的督師,一切都不是問題!記住,誰的拳頭大,才是最重要的!”祖大壽說著,抬起拳頭晃了一下。在關外,沒有人有能力與他祖大壽豢養的三千鐵騎抗衡!
況且,祖大壽還不止三千錦州鐵騎,還有各地遼東邊軍,加上遼西邊軍合在一起的至少三萬多大軍,這些職業邊軍大都為僱傭兵,戰鬥力並不比薊遼系的人馬差,甚至更高!這也是遼西遼東世家大戶賴以生存的基礎。
“關鍵不知道孫承宗什麼時候滾蛋。”吳襄道。
“我有訊息,最遲年底,放心吧!”祖大壽道:“今次孫承宗這麼狠的將張鳳翼直接給罷免了,這也太蠻橫了吧?等於一下子傷了多少人的面子?張鳳翼與魏公公,與東林黨都有瓜葛,是個牆頭草一般的人物。”
吳襄點頭:“不錯,明面上孫承宗這下子在遼東的威望更加高了,但是暗地裡,在京城官場得罪的人也更加多了,的確,走人只怕就這幾個月的事情了,等孫承宗走了之後,韋寶孤枕難眠,到時候兄長收拾個鄉里少年,還不是十拿九穩的事情嗎?”
祖大壽聽吳襄這麼說,心情又好了一些,“做好咱們自己的事兒吧!人家形勢強,只能暫且忍耐,等到孫承宗走人,老子一次性從韋寶身上把這口惡氣都討回來!”
吳雪霞和吳三輔在門外聽的暗暗咂舌,吳三輔拉了拉吳雪霞的臂彎:“別聽了,趕緊走。”
吳雪霞點頭,無聲的跟著吳三輔走了。
倆人到了吳三輔的房間,吳雪霞才道:“哥,爹爹和舅父還是要對付韋寶,怎麼辦?”
“我哪兒知道怎麼辦啊?爹和舅父對付韋寶,自然有對付韋寶的道理,韋寶又弄地盤又弄人走,的確已經傷害遼西遼東世家大戶們的利益了,利益之爭,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這沒啥好說的。”吳三輔嘆口氣道:“我這個兄弟,實在是心夠大的!”
“他不也是沒有辦法嗎?既然已經得罪了舅父,難道坐以待斃不成?我倒覺得韋寶沒有做錯什麼。而且,韋寶也沒有和咱們家為敵的意思吧?否則怎麼會把咱們家的銀子金子都還回來?而且,好像這次要購買遼民的四百萬兩銀子已經派人送去咱們山海關的府邸了。”吳雪霞為韋寶說話道。
吳三輔無所謂的呵呵一笑:“這麼快就替你未婚夫胥說話了啊?可惜呀,你跟我說沒用,我又不要對付韋寶。”
“哥,這是開玩笑的事兒嗎?你要想辦法將咱們這邊的情況告訴韋寶才成,否則他花了銀子也買不到人。爹爹和舅父會讓所有人用各種辦法拖延,不會將青壯年遼民交給韋寶的!”吳雪霞急道。
“要說的話,你自己去說!我可不敢通風報信!要是爹爹知道了,非扒了我的皮不可。”吳三輔的頭搖晃的像是撥浪鼓一般。他雖然佛性,但是人還是很聰明的,這事情關係之大,關係到吳家祖家和所有遼西遼東世家大戶,這個輕重關係,吳三輔還是知道的。
吳雪霞正要再勸說吳三輔的時候,吳襄推門進來了。
“就知道你們兩個又在這裡嘀嘀咕咕。”吳襄板著臉問道:“這麼晚了,還不睡覺,還再說什麼呢?”
“爹,沒事,沒說啥,這就睡了。”吳三輔急忙道。
吳雪霞向爹爹行禮:“爹爹,女兒去睡了。”
“雪霞,你先別走。”吳襄將吳雪霞叫住了:“我原先以為孫承宗是想替韋寶保媒,才讓你一道跟著來,現在看來,這孫承宗和韋寶欺人太甚了!今天這事跟你毫無關係!你明天就隨你二哥回山海關去,爹過兩天也回去!”
“我明天就走?”吳雪霞嚇了一跳。
“對,明天就走!”吳襄板著臉道。
“我跟你一道走吧?”吳雪霞央求道:“您不是說過兩天就回去嗎?我在這裡也不礙著你的事,不能過兩天跟爹爹一道回山海關麼?”
“不行!你和三輔,我都不放心!萬一韋寶來找你們,你們在我身邊,難免能聽到一些重要事情,再偷偷告訴韋寶,以那韋寶的機靈,這就是大麻煩!”吳襄道:“不光是我的意思,你舅父也讓你明天就走!”
吳雪霞聞言,淚珠立時在眼中打轉了,“爹,你和舅父憑什麼冤枉我和二哥啊?我們怎麼可能向韋寶告密?再說,我倆啥也不知道的,告什麼秘密呀?”
吳三輔聽著覺得好笑,因為剛才吳雪霞還在求他趕緊向韋寶通風報信呢,暗忖爹爹和舅父還真聰明。
“這事沒有商量的餘地!明天必須走,否則我讓人押你回去!這是邊防重鎮,本來就不是女孩子家家該長待的地方。”吳襄心情很不好,所以語氣很生硬,他平時最疼的就是吳雪霞和吳三鳳。吳襄老婆最疼的則是吳三桂。反正吳家兩個大人,是沒有人在意吳三輔的,這也造就了吳三輔從小就很佛性,很無拘無束的個性。
“爹,讓我來的是你,趕我走的也是你,您受了氣,就拿我發脾氣呀?韋寶怎麼你了?我碰到韋寶,跟韋寶說一聲,你還想要多少銀子,韋寶一定會私下給你的嘛。”吳雪霞堵嘴撒嬌道:“如果您是因為督師大人生氣的話,那也不關韋寶的事情吧?”
吳襄搖頭嘆氣:“我跟你說不明白!生意上的事兒,你可能還能懂一些,但是邊事上,一句話兩句話說不明白,你聽爹爹的話便是。孫承宗是老狐狸,韋寶是小狐狸,沒有你看到的這麼簡單!現在韋寶是孫承宗的弟子,兩個人關係發展的很快,已經穿一條褲子還嫌肥了!你們知不知道孫承宗今天為了韋寶,直接跟你舅父拼命?”
吳雪霞和吳三輔嚇了一跳,這才弄明白為什麼韋寶要購買遼民這麼大的事情,這麼侵犯一幫遼西遼東世家大戶利益的事情,也能順利的一天就搞定,原來門道在這裡。
“爹,您對韋寶太有成見了,說不定都是督師大人一個人的意思,韋寶也不過是被督師大人利用的呢?”吳雪霞依然在為韋寶說好話。
“你這女孩子,說不通道理是怎麼回事呢?你知道孫承宗今天有多幫著韋寶嗎?拿辭官,拿上陛下面前告你舅父的狀來威脅咱們大家夥兒!依我看,孫承宗這回一定是收取了韋寶鉅額好處了!否則絕不至於如此!”吳襄皺眉道:“把遼東的人都抽走,對他孫承宗有什麼好處?他當的薊遼督師,又不是韋家莊的莊主!”
“這也不至於都賴到韋寶頭上吧?說不定是你們辦事不力,觸怒了督師大人呢?”吳雪霞辯論道。
“你呀,你才多少見識?這明擺著是韋寶在背後攛掇的!”吳襄嘆口氣道:“韋寶的銀子,加上孫承宗的權勢,兩者要是合一的話,對我遼西遼東的世族是重大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