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緊去報官吧!不過我提醒你一句。你若還想要錢,現在就老實點!報官似乎應該是我的事,等還錢之後,我跟你的事情,不會這樣完!”韋寶冷冷道,到底年輕,還是有點控制不住音量,聲音稍微有點大。
韋寶的意思很清楚,你現在報官抓人了,你的錢一分也別想拿回去了,他不信鄭金髮這種老摳捨得讓27兩銀子打水漂。雖然這27兩銀子目前只是欠條的形式,卻意味著能永遠控制韋家為他們鄭家做農奴。
鄭金髮眯著眼睛,狠狠的看著韋寶,真的被韋寶的話給拿住了,三角眼轉了好幾圈,強壓怒火,恨聲道:“剛才你說了十日還清欠我的帳,好,老子就給你十日的期限,要是十日到了,你拿不出26兩9錢銀子,我寧可這錢打水漂了,也要讓你們家三個人都不得好死!”
“呵呵,剛才不是連番放狠話?到底還是銀子的吸引力大。我倒想看看最後是誰不得好死!?你現在拿借據出來我看,我要看看這個26兩9錢銀子,你是怎麼算出來的!?”韋寶摸了摸自己細皮嫩肉的臉蛋,被打的火辣辣的痛,本想著連著剛才捱打那一下,一併打回去再說,但還是忍住了,小不忍則亂大謀,既然已經對這個鄭金髮起了殺心,不急於這一時。
這是韋寶頭一次對人起殺心,在現代即便是與人爭執,那也頂多是少年心性,意氣用事罷了,別說想殺人,就是想動手打架的情況都很少。
沒有想到一個人的仇恨,可以上升到這種高度,一瞬間,韋寶忽然像是明白了,從小到大看過的那些具有教育意義的影視劇和小說,階級矛盾,的確是無法調和的矛盾!這還是二毛子富農而已,已經如此殘酷,再往上去,遇到更高階別的對手,一個個是怎麼樣的嘴臉?
見一個弄死一個,沒有第二條路走!
韋寶現在很是後悔昨天還請鄭忠飛吃飯了,不過,他不會提這事,就當餵狗了便是,再提未免小家子氣。
韋寶也暗責自己粗心,為什麼來之前,沒有想過是這種局面,沒有想到家裡欠債的事情?早知道就不這麼高調的弄個什麼書法比賽了,先不停的偷偷積攢實力,等到有了還賬的條件之後再高調也不遲啊。
“想看借據?可以,不過,要等到你拿來銀子之後!每一張借據都是白紙黑字,有韋達康他爹的手印,也有韋達康自己的手印,一個子兒也不會多算你們窮鬼,窮下三濫的。哼哼。”鄭金髮冷哼了一聲,盤算著興許韋寶真的有些本事,能弄到銀子?不過,再有本事也不可能在十日內弄回27兩銀子!他家這間瓦房也頂多值個十五兩銀子左右,27兩銀子對於韋家這種農戶,比登天還難!韋寶能弄來多少算多少,到時候,你弄來的銀子是我的,差了一厘錢,老子都讓你姓韋的全家死絕戶囉!
韋寶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上去攙扶起韋達康,“爹,咱們走。”
韋達康怔怔的,腦子已經不清楚了,一個勁的流淚,仍然在嚅囁道:“甲長,嫂子,你們別生氣,這個饅頭。”
“爹。”韋寶將韋達康手中的四個饅頭拿過來放入懷中,“還饅頭什麼啊?回去!我家的饅頭,給狗吃也不給他吃。”
鄭金髮被韋寶這話氣得夠嗆,渾身打哆嗦,瞪著眼大罵:“小崽子,你記住,十日內拿不出26兩9錢銀子,老子必定讓你們全家死絕,老子讓你在牢裡面被人割成一塊塊的,做成包子!讓你知道這金山裡,不是你們小姓人家能無法無天的!”
“別尼瑪嗶嗶個沒完了,老子都記著呢!”韋寶又對著鄭金髮吐了一口口水,要不是忍著忍著怒氣,他隨時會拔槍射殺了老畜生,不到五米的距離,鄭金髮怎麼都逃不掉。
“你……你!”鄭金髮瞪著眼睛,沒有想到韋寶居然敢對自己說髒話,他平時對誰都是滿嘴髒話,噴糞噴慣了的,忽然有人也這樣對他,讓他差點氣的一口氣提不上來了!若不是大明重承諾,剛才給了韋家十日期限,鄭金髮真的要氣的現在就讓兒子上千戶所喊人來抓人!
是要27兩銀子,還是要韋家三口的性命,這對於鄭金髮來說,成了很難的選擇。
韋寶強拉著韋達康走,韋達康,羅三愣子,範大腦袋和劉春石三人還一個勁的向鄭金髮嚅囁道歉。
“你幹什麼啊?你知道你幹了什麼嗎?你這孩子,我和你娘還說你懂事了,怎麼越大越犯起混來了!?”出了鄭金髮家,韋達康聲淚俱下,甚至還想打韋寶。
韋寶看向韋達康,“我說了能解決就能解決,沒多大的事情,別這樣!”
如果不是穿越了,這韋達康也比韋寶大不了幾歲,韋寶其實從內心中,並沒有太將韋達康當父親,反倒是對於黃瀅,他更加能適應母子的身份,所以經常不自覺的以平輩的口氣對韋達康說話。
韋達康被韋寶給氣糊塗了,渾身打顫的伸手要揍韋寶,被羅三愣子,範大腦袋和劉春石上來攔著。
韋寶不願意再同韋達康起爭執,快步往回走,一邊走,一邊思索對策,他其實有很多辦法解決這點小事,守著幾萬斤物資,這點銀子不算事,只是韋寶不願意‘暴露’,27兩銀子,差不多要弄270斤魚肉出來販賣,如果一下子拿出這麼多物資的話,這有點太誇張了。
如果拿其他現代物品,比如上次拿出來的打火機,化妝品鏡子那些,又不會那麼容易賣出去,低價賤賣的話就沒有意義了。
還有一樣東西,拿出來不多,但是馬上就能兌換到錢,那就是鹽,船上幾百斤鹽是隨便能拿出來的,這個年代的鹽值錢,而且普通人哪裡見過韋寶的這種現代帶過來的細鹽?便是進貢給皇家的鹽,也沒有這麼好的成色,一斤至少能賣五錢銀子,五十來斤鹽就能兌換27兩銀子,不過這也仍然存在一個離譜的邏輯問題——一個普通的明朝少年,怎麼會突然拿得出這麼大量的好鹽?
大明的鹽生意是官府壟斷的,搞不好背上個販賣私鹽的罪名,是會被砍頭的。
這個時代的人沒有的東西,可以拿出來,也好解釋是海外來的,但是這個年代有的東西,即便是說成海外來的,也有點說不通,說不定有海外商人販賣食鹽呢?
別說是鹽,就是軍艦上面的糧食,糧食和茶葉,菸草這些,都可以立刻兌換成現銀,而且很好賣!
但韋寶也不打算拿出來賣囉,就留著自己用,作為自己發展的儲備糧,糧食放個三五年,沒有問題。
還有一堆女人的飾品,不少男遊客也帶了金項鍊啥的,金錶這些都是直接的貨幣了,但也不能隨便拿出來,都會造成收入來源說不清楚。
所以,要想賺錢不是問題,難度在於韋寶的第一步,從無到有的這麼一步,一定要合理合法。
要低調發展,控制著速度,不要讓人太驚訝,懷疑他,可是環境又逼迫的他很難低調。
韋寶不覺得是自己氣量太小,剛才那種情況,被人當成狗一樣,也要忍著的話,那還重生什麼呀,如果這也得忍著,跟這個年代的農奴有什麼分別?
我重生古代,不是為了來給地主們當狗的!
出了這麼檔子事,韋達康和羅三愣子,劉春石、範大腦袋這幾個人不可能再去里正家送饅頭了,徑自回韋家。
回去的時候,韋家門口仍然有一大堆人沒有散去,大家剛剛吃了饅頭,仍然在樂此不疲的說著韋寶和韋家的好話。
韋寶和韋達康剛才在鄭家受到的羞辱有多重,此時再聽見這些好話,就有多麼的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