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衝當即道:“其中有兩個,想必你法海師叔見過……分別是二皇子夏懿與他的護衛馬統,還有一個與他們同行的,喚作‘接天居士’,就是那個劫天教的建教者。”
“三個人是第二批的。”
“而第一批的那兩個人……男的,就是當今的監國太子——夏熵年輕時候的樣子!”
“算算時間,那模樣應該是他三百餘歲時的樣子,那時他剛從三清道宮遊學歸來,還未被立太子……”
“他身邊的那位,喚作‘千娥’,神秘莫測……我只知道一點,那千娥並非人類,但也好像不是妖怪。”
“哦……果然是太子。”周玄沒想到這麼簡單就得到了答桉,既然那人真的是太子,那麼,基於這個先後順序,他的心中不禁冒出來了一個驚人的推斷。
冥羅法身同時與夏熵和夏懿都進行了某種交易。
夏懿為了進入更高的生命層次,以詭道偏門將自己改造成非人的詭道魔種,同時以七曜祭道飛仙法陣血祭河洛與乾坤洲的生靈助其飛昇。
從結果上來看,一旦成了,那麼夏懿成為詭道魔種,而被他以七曜祭道飛仙法陣血祭的生靈,難道只成全了他嗎?
不見得。
任何詭道祭禮的直接受益者,都是詭道。
而夏懿,到頭來不過拼盡全力把自己祭煉成了人傀而已。
荒唐又可笑。
可既然冥羅將七曜祭道飛仙法陣交給了夏懿,讓其行祭道之舉,那麼,早夏懿近兩百年來到冥羅身前的夏熵,又得到了什麼,又需要付出什麼代價呢?
周玄細思極恐。
而且從對夏懿的因果清算來看,二者之間也沒有什麼共同目標之類的說法,他們與冥羅的交易應該自然就不存在交集的地方。
會不會夏熵博弈一生,最終反而成就了冥羅呢?
那夏熵的目的,又是什麼呢?
白桃兇巢這樣的兇巢,在整個大夏仙朝又存在多少?
周玄突然想到了那女屍一般的化身,不禁問道:“凌老,你剛才說那‘千娥’不是人也不是妖,那她是什麼?”
凌衝搖頭道:“我也不知,千娥神秘無比,傳聞她有上前分身,這才喚作‘千娥’,至於她本身是什麼,或許只有太子才知道了。”
周玄微微點頭,又聊了幾句,適才結束這個話題。
凌衝忽然道:“對了,關於夏懿的事情,大理寺調查已經出結果了……”
說著,將一枚玉簡放在書桉上,推到了周玄面前。
周玄眯眼望著玉簡,神識一掃,面色不禁有些古怪:“太子介入了吧?”
凌衝點頭:“據說只是在最終批註的時候,過目了一眼,小修了一些。狄道友據理力爭,沒奈何還是將夏懿之死,從勾結邪魔變成了因公殉職……”
“為了王庭的顏面?”周玄眉梢微挑,“還是為了一時的安撫?”
如今正值多事之秋,內憂外患不息,夏熵這麼做,很大程度上是想穩住王庭。
“都有一些吧……”凌衝沉吟,“監國太子的親弟弟,勾結邪魔血祭百姓,傳出去總歸會讓百姓人心惶惶,對朝廷失去信心。”
“朝廷還有公信力嗎?”周玄反問道。
凌衝微愣,接著搖頭道:“河洛再怎麼內鬥,也是王庭內部的事情,而地方官吏不受濁流影響,各行其政,某種程度上來說,反而沒有受到王庭的腐蝕。”
“不過……腐敗的也有不少,因妖魔作亂而大興土木,勞民傷財只為滿足一己私慾的人,也有不少。”
“只能說,在這惶惶亂世之下,百姓活得好不好,跟自己一點關係都沒有……”
“朽木之下,乾涸裂地,生靈塗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