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玉梅告訴李悅娣,老闆為什麼會出這麼高的工資來招聘一個洗碗工的意圖,一般情況下,這些地方的洗碗工的工資是每月300元,為什麼他們的工資能到450元以上,原因是飯店的工作真的很辛苦;另一方面的原因,就是招收漂亮的姑娘,為後廚房的大師傅們找物件,解決大師傅們的後顧之憂,藉以留住這些大廚師,後廚房中的大廚師傅因為一年365天天天在飯店裡從早忙到黑,沒有時間出門找物件,已經有七八個師傅沒有物件,爭著辭職不幹了,所以老闆就想出了這麼一招,新來的服務員一定是未婚的,漂亮的女孩子,只要漂亮,老闆也就不惜高工資把她留下,為後廚房的大師傅們創造條件。
李悅娣心中暗自驚訝,難怪早飯時那幾個傢伙不停的看她,原來是在打她的主意。她明白了,不過話又說回來,這個老闆真的還是很有頭腦的,這樣考慮問題也是沒有什麼錯的,他的目的是要保證飯店的生意,飯店的生意當然要靠大廚師們,要留住大師傅,就必須留住他們的心,解決大師傅們的心理需求,能到這飯館打工的農村小妹妹,條件也不會多麼高,服務員找一個大師傅,也算是門當戶對,老闆連這種問題都替師傅們考慮到了,師傅們豈有不認真工作的道理。只是對不願意找大師傅作物件的女孩子來說,或多或少的有點一廂情願,即使這樣,她也必須謹慎的和他們相處,不能讓那些傢伙們對她有一絲幻想。
上午十點半,李悅娣還沒有完全完成自己的工作,前堂的服務員就來通知她吃中午放了,悅娣覺得自己剛剛吃過早飯,他還一點也不餓,一上午他也不知道自己洗出來了多少杯盤碗筷,他估計可能有十幾框子吧,不停的搬來搬去,他也沒有了一點確數,工作似乎並不重,只是覺得有點直不起腰,她不想去吃,梁玉梅過來警告她說,不吃是餓不到下午的,下午的開飯時間是四點半,所以不管餓不餓,都必須要吃飽,要不然下午就幹不動活了,悅娣只好去吃飯,吃飯間,幾個年輕人又不停的往她身邊蹭,爭著問寒問暖,妹妹累不累呀,要不要幫忙呀,等會我去幫你好不好呀,妹妹嚐嚐我炒的菜,味道怎麼樣呀,你要多吃點呀,這類的話說了一大堆,李悅娣一一應承著、謝絕著,她明白這些傢伙的意圖,但不便第一天就得罪他們,只要勉強支應著。飯菜很可口,悅娣也吃了不少,正在吃飯的檔口,在不到二十分鐘的時間裡,店裡就進來了十幾個客人,各個工種又再次迅速展開了。悅娣剛到操作間,還沒來得及整理完畢上一批的餐具,中午的第一批餐具就送了進來。中午餐具的輪轉要比早晨大得多,後堂師傅不停的來催促,要她動作要更快一些,悅娣幾乎是手腳並用,她恨不得多長出兩隻手來,杯盤碗筷在她的池子、烘乾櫃、消毒櫃,框子之間飛速的流轉。一批還沒有弄清楚,下一批已經堆滿了洗涮池,她大氣都沒有敢多出一會,即使這樣,眼前的餐具仍然堆得跟小山一樣,我的天啦,這哪裡是幹活呀,這簡直就是要命,後堂的管事不停的催促,快點!快點!悅娣忙的頭都抬不起來了。好不容易到了下午的三點多,悅娣總算跟上了催促的速度,一個高峰過去了,她長長的出了一口氣。他清理著身邊的餐具,到了四點多,才把這一切殘渣剩飯收拾利索,她想坐一會,後堂的一個年經大師傅過來通知她吃晚飯。悅娣沒有一點食慾,她就想靜靜的坐上幾分鐘。梁玉梅再次過來叫她,並告訴她,必須要吃飯,否則晚上的工作比中午還要多一些,不吃飯是無法堅持到晚上的十二點的。悅娣只好聽從,她沒想到的是飯店的生意竟然這麼好,45個座位的餐具,一個人用這麼好的裝置洗涮,都跟不上進度,這老闆呀,真是把生意都做到家了。
晚上十點半,食客少了下來,悅娣好不容易從一座座小山似得餐具中解脫了出來,但是,仍然還是有不少的餐具不停的送進來,就在這時,後堂的一個小師傅何俊康溜了進來,說到:“小妹妹,累不累呀,要不要我幫忙呀”
“不用,謝謝”
“那我在這和你說會兒話吧,可以嗎”
“可以呀,不過我的活還沒幹完”
“你一邊幹活,一邊說話吧,小妹妹你是哪裡人呀,你長得真漂亮”
“謝謝,我是四川人,小哥哥你是哪裡人呀”
“你叫我小哥哥呀,我是上海人,我叫何俊康,小妹妹你的身材真好看”
“小哥哥你覺得我身材好看那你就看吧”。
“喲,妹妹很大方嘛”。
“不大方又能怎樣,我又不能把你的眼睛摳掉”。
“小妹妹,你不僅身材好看,你的鼓出來的地方也好看”。
“小哥哥你不要瞎說,也不要瞎看哦,要尊重女性喲”。
何俊康見悅娣並沒有太大的反感,在一邊仔細的欣賞著悅娣幹活的模樣,一股邪念湧上了何俊康的心頭,他從悅娣的身後一把抱住了悅娣的腰身,悅娣手中端著四五個盤子,突然的襲擊讓她來不及防備,她哀求道,“小哥哥,放開,請你放尊重點”。
“我喜歡你”說著,就要用嘴蹭悅娣的臉。
讓何俊康沒想到的是悅娣的反擊讓他足以記住半輩子,只見悅娣猛地往後一揚,她的後腦不偏不倚的猛烈的撞擊到何俊康的鼻樑上,與此同時,悅娣猛抬右腿,右腳用盡全身的力氣狠狠地跺擊到何俊康的腳面上,再次用盤子向後猛砸到何俊康的頭上,四五個盤子頓時碎了一地。這半秒鐘不到的三個動作,讓何俊康吃盡了苦頭,他還沒來得及鬆開她摟著李悅娣的手爪子,李悅娣就一氣呵成完成了這三次攻擊,何俊康難受到了極點,鼻血大滴大滴的流了出來,他的右腳感到有一種被砍掉了的鑽心的疼痛,頭上也在流血,盤子的碎裂割破了他的頭皮,他眼冒金星,耳朵裡嗡嗡直叫。他一瘸一拐的一手捂著鼻子一手捂著腦袋,像一條受傷的惡狗一樣,狠狠瞪著悅娣,齜牙咧嘴的逃出了悅娣的洗碗間。李悅娣暗自慶幸,多虧父親交給她的防身術,要不然就只能受別人欺負了,叫警察哪裡來的及!這時的悅娣才真正感受到父親對自己的關心有多周到,還是那個老傢伙好呀,她想,小流氓,我看你下次還敢不敢胡來,再來,我讓你比今天更慘。
後堂主事的王老大氣沖沖的走了過來,衝著李悅娣,就叫嚷道:“李悅娣,你個小姑娘,怎麼第一天來就打架!”
“老闆,這哪是打架呀,打架我也打不過他呀,你問問那個小哥哥是不是他自己碰到門上了,他是個男的,我一個女孩,哪是他的對手,哦,那個哥哥打壞了五個盤子,我要找他賠,他想逃跑,就撞到門上了,他不小心碰到牆上了,和我沒有關係的”
“是嗎,小孩子,你不要狡辯喲,以後不準這樣對待大家,大家都是同事,不可以打架喲,注意點,不要再這樣了”。
“好的,我一定注意,你不信,你再仔細問問那個小哥哥,是不是他自己碰到門上的,他保證說是自己碰的,我真的沒有做什麼”
“好吧,我提醒你,大家是同事,要搞好團結,不要鬧矛盾,你幹活吧”。
何俊康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只能自己承認是不小心碰到門上了,盤子砸到腳上了。可是他心裡對李悅娣的憤怒達到了極點,他下定決心要收拾這個不知深淺的野女人。幾個年輕的師傅看到何俊康窩囊的樣子,想笑又有點笑不出口。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就將近年關了,李悅娣在飯館工作已經三個多月了,在這三個多月的日子裡,她只休息了六天,吃苦受累難以一言蔽之,不過,好在飯館裡的伙食條件不錯,悅娣身上多了一些肉,顯的更加豐潤了,這使本來就漂亮的悅娣更加風姿綽約了。
發了工資,悅娣也沒有什麼地方要花多少錢,除了每月給爸爸媽媽寄回去200元意外,也給孫策哥哥一百元,自己留下150元買衣服等,他喜歡唱歌,她還買了一個隨聲聽小錄音機,買著最流行的錄音磁帶,戴著耳機一邊幹活一邊不停的聽歌,有時也小聲的哼唱幾句,藉以忘卻辛勞的辛苦。一天中午吃飯的時候,悅娣仍然一邊聽歌,一邊吃飯,何俊康早就看不慣李悅娣的這種樣子,挑釁的罵道:“什麼東西,吃個飯還他媽的裝潮流,你一個農村人,再你怎麼裝,還能裝出個城裡人來”!
李悅娣知道何俊康在罵自己,她心裡也很清楚其中原因,可是何俊康這樣辱罵他,她就不能不還擊,李悅娣說到:“何俊康小哥哥,我今天還是叫你一聲小哥哥,我請你不要讓我這個農村女人看不起你,你說話滿口帶髒,你以為你自己是一個出生在城裡的人就高貴嗎?高貴的人,像你這樣沒有修養嗎?農村人怎麼了,農村人滿口髒話嗎,如果城裡人都像你這樣,那我看城裡人也沒有什麼了不起的地方,你不能代表城裡人,你看看王老闆像你嗎,王老闆才是城裡人,你只是城裡垃圾”。
何俊康氣憤的繼續罵道:“你才是垃圾,你裝模作樣冒充大學生,有什麼呀,農村瘋女人,你一天到晚聽錄音機,你有本事聽別人唱,你也唱幾句大家聽聽,你要會唱幾句,老子給你磕頭”。
李悅娣也不服氣說到:“你說要我唱,我就唱,我要會唱你就磕頭,關鍵是你那個豬腦殼,磕頭也不值幾個錢”!
老闆趕忙勸說道:“不要吵了,大家都在這裡工作,要講團結,不要鬧矛盾,你們都要互相關心,大家在外做事都不容易,農村人城裡人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都需要互相體諒,和氣生財,和氣生財嘛”。
何俊康仍不罷休,繼續挑釁說到:“我就說了,農村人,你要會唱什麼歌,老子給你磕頭,老子一個唾沫一個釘”!
周圍一幫年輕的廚師們也跟著起鬨,李悅娣本來一向都以不招惹他們為信條,可是這種情況下,必須要給他們一點顏色瞧瞧,讓他們收起那種一口一個農村人的那種鄙視他人的嘴臉,他對何俊康說到:“剛才你說的話要算數,我肯定你是一個男人,我答應你唱一首歌了,你說你磕幾個頭吧”。
何俊康說到:“你要能把一首歌唱好了,我磕三個頭,唱的不好你給我磕一個頭”。
李悅娣說道:“你是一個音樂白痴,你知道什麼是好,什麼是不好”。
“那我們就找一個懂音樂的人來當裁判”大家齊聲說到。
正在一邊就餐的一箇中年婦女看到這幫傢伙欺負一個小姑娘,站起身,走了過來說到:“你們真不像話,欺負人沒有象你們這樣的,姑娘,我要是你,我就唱給他們聽,我是音樂學院的教師,我姓李,你要是真的唱的不錯,我以後來每週來教你一會兒,今天你唱,不要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