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沉默了許久,道:“一一,你還小,很多大人的事,遠沒有面上那麼簡單,你不明白。”
君檸搖頭,“哥哥,我的確是小,不明白很多事。可是,我能感受的到人的真心。”君檸用手撫在自己的心口,“很多事,不能單看表面,要聽心的聲音。”
太子想聽啊,可是心裡的聲音到底是什麼,又有什麼呢?他聽不到,也不知道該怎麼回應君檸的話。半晌過去了,他沒有再說話,他看著不遠處他的那副畫像出神。
書房裡一片寂靜,連針落下地的聲音都能聽到。
兄妹兩人不知就這樣站了多久,誰也沒有提離開的事。
直到太子妃派人過來催,再不走的話,那些言官又要拿來說事了。
太子不能再繼續待下去了,他轉身走到了君檸跟前,將君檸摟在懷裡,抱著已經長到自己胸口的小丫頭,輕輕拍著她的肩膀說:“一一,保重。”
說完便鬆開了君檸,轉身就要離開。
君檸還要說什麼,太子突然又轉過身來了,他什麼也沒有說,只是拉過君檸的右手,在君檸手心裡輕輕放下了一顆糖。
“一一,無論世事如何變化,我都永遠是你的哥哥。”
“哥……”君檸看著手心裡那顆糖,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明明現在處境艱難,最需要甜的是太子哥哥,可是太子哥哥卻還是給了她一顆糖,告訴她他不會變,會永遠給她甜。
再想到往日太子哥哥對自己的種種好,君檸鼻子一酸,差點掉下眼淚來。
太子合上了君檸的掌心,寵溺的揉了揉君檸的腦袋,走了。
君檸提著裙襬,急急追上去,“哥,我和父皇一定會等你回來,你一定要相信我們。”
聽到這一句,太子的腳步慢了三分,但片刻後,又恢復了正常速度,頭也不回的走了。
君檸永遠記得,那一天的天特別的熱,知了不停的叫,池塘裡傳來呱呱呱的聲音,她看著穿著一身白袍的太子哥哥的背影,慢慢消失在了自己的視線中。
在接下來的很長時間裡,這一幕,常常出現在她的夢裡。
“一一,別哭了。”不知距離太子離開已經過去了多久,君檸身後突然傳來了一個低沉的聲音。
這聲音君檸日日聽,馬上就分辨出來了說話的人是永寧帝。
太子離宮前往賽魯城,這一去,不知何時才能回來?君檸著急忙慌的跑過來送行了,永寧帝何嘗不是?他放下了手頭的所有事,也來了,只不過他沒有露面。
他一直站在角落裡,默默的看著太子一家的馬車離宮,沒有任何人發現他。
君檸轉過身,撲進了永寧帝的懷裡,抱怨道:“父皇,你既然來了,為什麼不出來見太子哥哥一面呢?太子哥哥一直看著書房裡他被封太子時的那副畫像發呆。他雖然沒有直說什麼,但是一一知道,他想在離開之前見父皇一面,跟父皇告別。”
局依然已經布好了,就不能優柔寡斷。
這個時候,不見最好。
永寧帝有自己的考量。
面對小丫頭的抱怨,永寧帝伸手揉了揉小丫頭的腦袋,“好了,什麼也別說了,回去吧!”
回去以後的日子,君檸的生活又恢復了之前的狀態。只不過,君檸被靜姝想方設法,好不容易才搞到尚書房讀書之後,兩人還沒來得及一起聽老師講一節課呢,靜姝就先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