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前鋒雖然還不知道程大朋具體想對李紅或其家人採取什麼行動,但是他認為肯定有行動,並且極有可能是秘密採取暴力性的行動。
對此,楊前鋒最後這樣分析判斷的,他認為:雖然程大朋一反常態,面對那麼多民警的搜查不是外逃,而不慌不忙的避開後就近現重新選擇個隱藏地點,這一行動說明他不想急於再外逃,而是下決心要幹自己想幹的事,但他又不想公開的盲目行動,如果想不顧一切的公開行動,就沒有必要躲藏在沙灘的草叢裡直接上李紅家就行了。最後決定離開那片沙灘,主要還是怕被民警發現。而離開沙灘後應該過了江,而過江的目的就是接近李紅家伺機行動。
因此,楊前鋒雖然還不能準確判斷他是怎麼過江的,但他認定他過了江,並估計他晚上十二點左右會到李紅房子後面去,把她家的情況觀察清楚後就行動,具體行動時間最遲應該在天亮前全部完成。
可天亮後,程大朋並沒有按照楊前鋒想的思路做,不但沒有行動,連李紅家房子後面也沒有去,並且連整個防控圈內也沒有發現他的蹤跡,就像突然蒸發了似的,讓人無法判斷他的去向和下步到底要幹什麼。
程大朋昨天白天的若隱若現和晚上的消失,讓楊前鋒、蘇來寧和張麗華等人又陷入了困惑之中,一時大家都感到有力無處使,但楊前鋒堅持自己的分析和判斷,他知道少數民警已經產生了浮躁情緒,於是他要求蘇來寧和張麗華分別通知所有卡點片的負責人,堅守崗位,直止接到撤崗的命令後才準撒離。
確實,雖然給每個民警發了防蚊蟲噴劑,但很多民警還是被蚊叮蟲咬的身上到處紅一塊腫一塊,特別是潛伏在樹林和草叢裡的民警,防蚊蟲噴劑根本不管用,身上紅、腫的地方最多,當然蚊叮蟲咬並不是少數民警浮躁的主要原因,主要原因是他們認為這麼大的動作程大朋肯定嚇跑了,哪有這麼傻的人,明知警察布好了口袋還往裡面鑽。
民警有這樣那樣的想法,楊前鋒認為很正常,更何況這些有想法的民警只要接到命令,都會好不含糊的執行。
朱四海就是有想法的人之一,因為程大朋在他負責的範圍內出現過兩次,可他們連人影都沒有看到,心裡雖然感到很不是滋味,但他認為程大朋不可能過江,肯定外逃了,意思就是大家都可以撤回去休息了,只是不敢在楊前鋒面前說。
楊前鋒又把整個警力佈署一一梳理了一下,看是否有什麼問題:一是城區外圍的口子都紮好了,應該沒有問題;二是程大朋可能要去的點也都被控制了起來,應該沒有問題;三是李紅及其家人是保護的重點,昨天就加派了警力,並且是蘇來寧親自負責,應該沒有問題;四是張麗華負責的這片沙灘,也是程大朋最有可能出現的地方,這裡的警力主要秘密守候,讓程大朋放心的進來後抓捕他。可想到這裡他突然感到這裡的警力佈置有一個很大的漏洞,那就是這一片的警力布控範圍太小,順著沿江北路再往北就不在控制範圍內了,如果程大朋就是躲藏在那個範圍內的,那他晚上悄悄的從那邊過來不經過張麗華他們守候的地方,而是直接上沿江北路去李紅家完全能做到,想到這他慶幸程大朋昨天晚上沒有行動,要是真如他想的這樣,還真有可能又出事了。
為了堵住這個漏洞,楊前鋒立即決定讓朱四海帶一箇中隊把守沿江北路以北的外圍地區,防止程大朋突然從那個方向出現或外逃時以便於堵截,同時對那一片進行調查走訪,對能藏身的所有地方必須進行實地檢查,不放過任何可能。
朱大朋雖然很敬重楊前鋒,但對這個安排他心裡是一百二十個不願意執行,認為人都外逃了還把守什麼外圍,要是別的領導讓他這樣做可能當時不發火了,但這是楊前鋒的指令他不敢說不執行,於是只好帶了一箇中隊直接從沿江北路走到盡頭,再到北部外圍地區。
其實沿江北路的盡頭就是農村了,前方右側是陽光鎮牌坊村的沿江村民組的村莊,左側是一大片荒涼地,荒地上全是各種雜草植物,一直引申到金水江釁。朱四海看了下地形,立即把人分成了四個組,其中三個組每個組把守一個點負責一個方向,自己帶民警馮小強到沿江村民組走訪調查,之後又對不放心的重點地段和場所進行檢視。
讓朱四海做夢都沒有想到的是還真發現了問題,上午九點左右,他和馮小強結束了對村民的走訪,接著把那一片的涵洞、橋樑等能藏身的地方都找了一遍沒有發現任何情況,他更感到自己的判斷是對的了。
最後,朱四海和馮小強都朝遠處的那個舊水文站看了看,馮小強知道他早就認為程大朋外逃了,於是說:“這麼多地方都找了沒有,不可能在那個地方吧?”
朱四海把手一揮說:“累死了,不去了,我看人早離開金水縣了。”說完就轉身準備到其中一個守候組去。
可沒有走幾步,他腦子裡響起了楊前鋒交待他時的聲音,於是搖了搖頭說:“小強,我們還是去看看,不然到時楊局長問起來沒有辦法回答他。”
朱四海在馮小強的印象中是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大隊長,平時其他局領導安排工作時,只要他認為不符合法律規定或者安排的不對,都要和領導理論,可這次他明明認為程大朋不在金水縣了也不跟楊局長彙報,還這樣聽話的把隊伍帶了過來,並且到了這裡一點也不敢馬虎,親自帶隊走訪群眾、檢視可疑場所,就連一個不可能藏人的舊水文站沒到,還怕沒辦法向楊局長交待,真是不理解。他心裡這麼想沒敢說出來,而是緊跟著朱四海向舊水文站走去。
當倆人站到那個沒有門的水文站門口時都驚呆了,看著滿地的花生衣和香菸頭,朱四海都不相信這是真的,愣了好一會後,急切的跑進去撿起一個菸頭,激動的說:“沒想到楊局長還真是料事如神,程大朋昨天晚上就是在這裡過夜的。”說著立即走了出來,看了看四周說:“他奶奶的,我們怎麼總是跟在他屁股後面轉,這小子又去了哪裡呢?抓到了好好鬆鬆他的皮,害我們這麼多人沒有睡覺,還把李紅一家人嚇死了。”
說完他拔通了楊前鋒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