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詢問完,洪美麗走進來對錢小芳說:都說完了。
錢小芳站起來說:洪公安,我知道的全部都說了。
你也是的,小偷自己都交代了,你怕什麼呢?都像你這樣我們怎麼打擊壞人。洪美麗責怪道。
我是怕這些小偷出來以後報復我,你知道我丈夫身體不好?如果我要再有個三長兩短,那我生個孩子怎麼辦?錢小芳流著委屈的眼淚擔心的說。
洪美麗幫錢小芳理了理亂髮,又幫她擦去眼淚說:沒有你想的那麼恐怖,這個世界上還是邪不壓正的,你放一百二十個心,如果真有事,還有我們呢!
要真的有事我來叫你們,那就來不及了。錢小芳說。
你膽子小,我是知道的,你放心,真的沒有什麼可怕的,謝謝你來作證,剛才我們的同志對你的態度也不是太好,但是作證是每個公民的義務,所以你自己也有責任,希望你不要把今天的事放在心上。洪美麗安撫著說。
從內心說我是最恨小偷了,我也恨不得你們把他們全部抓起,我只是怕他們報復,根本沒有包庇他們的意思。錢小芳說到這嘆了口氣繼續說:我不怪你們,你們也是為了工作。
謝謝你的理解,別愁眉苦臉的了,開心一點,走吧,趕快去擺攤子去。洪美麗說。
錢小芳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高興的問洪美麗:我真的可以走了!
洪美麗微笑著點點頭,錢小芳得到肯定的資訊後感激的向洪美麗、楊前鋒和董剛笑了笑,又特地對陳豐收說:給你添麻煩了。
陳豐收板著臉說:你知道就好。
走吧,走吧,快去做生意。洪美麗邊說邊搭著錢小芳的肩膀一道走出辦公室。
董剛等錢小芳下樓以後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老陳,你一點也不憐香惜玉,她是一個證人,你打他幹什麼?
不打,不打到現在還不說,這樣的人就是下流胚。陳豐收邊抽菸邊說。
楊前鋒說:我認為董剛說的對,她畢竟不是犯罪分子,這樣對她應該說不公平。
我也想做好人,我也想輕風細雨的讓她說,可她就是知道情況不說你怎麼辦,我可沒有那麼好的耐心。陳豐收對楊前鋒這樣和他說話感到不滿,認為大家都是一天來報道的,論年齡自己還大好多歲,你有什麼資格對我指手畫腳?所以邊吐著菸圈邊慢條斯理的說。
楊前鋒看到陳豐收說話的樣子,明顯感到他對自己說的話有意見,本想解釋一下自己只是對這個事情的看法,並不是對某一個人,更不是專門對他說的。這時洪美麗又走進外勤三室說:審訊是一門學問,詢問證人也是一門學問,沒有耐心可不行,我們對待證人可不能向對待犯罪分子一樣對待,其實我很贊成指導員的意見,審訊犯罪分子也不能動不動就打,打出了事人家是要找你的,組織上也要追究你,何況是證人,更應該多做工作,做了工作還不說,我們就透過別的渠道來獲取新證據,不要對他們動手。當然打的效率要高出不打的好多倍,但我感到我們不能為了工作犯錯誤。你們三個才到派出所工作,我作為老民警只是提醒你們要注意工作方法。
楊前鋒和董剛聽了洪美麗的話頻頻點頭,認為講得有道理。陳豐收此時已經冷靜了下來說:
我知道你剛才進來是幫我善後的,謝謝你的關心和提醒,以後我會注意的。
洪美麗看到三個人聽得都很認真,並且也贊同自己的觀點,笑了笑說:好在今天所領導都不在家,這個事就算過去了,以後確實要注意,打人不能成為習慣,成了習慣就不好了。
跟好學好,跟壞學壞,而學好不容易,壞的一學就會,陳豐收和董剛到派出所之前,肯定不會動不動就打人,如果派出所的氛圍中沒有打人的現象,他們倆也不會打人,正因為在審訊劉豹子團伙時,看到丁所長做了表率,他倆一下子就學會了,並且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連不願意說出實情的證人也不放過。
一個星期後的一天下午,園藝場保衛科移交給派出所一個治安案件,兩個果農因為瑣事發生矛盾在去獼猴桃園的路上打了起來,雙方都有傷,但傷勢都是輕微傷,正因為後果不嚴重,又都是場裡的果農還鄰居,所以保衛科進行了調解,但雙方都認為保衛科沒有調查清楚,對認定的事實有意見,不願意接受調解,所以交到了派出所,根據所裡的規定,這個案件由施所長帶的組接收和處理,施所長認為這個案件不是太複雜,為了鍛鍊新手,就安排陳豐收主辦,王大軍負責指導和協助辦理。
陳豐收很高興接手這個案件,他認為雖然案件很小,這是領導對他的信任,也是鍛鍊自己的好機會,更是施展自己能力的開始,所以他暗下決心一定要把這個自認為簡單的案件辦好。
陳豐收在王大軍的帶領下,當即就到園藝場保衛科對兩個當事人進行了詢問,找相關人員進行了調查取證,但是雙方當事人各執一詞,這是陳豐收沒有料到的。
回到派出所,陳豐收把材料進行了整理,認真研究每一個人所說的話,搞清事情的起因、過程、後果及雙方當事人各自的責任。
果農張有才說:發生矛盾的原因是五天前的上午,趙解放緊挨著他家的院子牆挖排水溝,如果讓他這樣挖,時間長了院子牆肯定會倒塌,我老婆看見了就不讓他挖,要挖也要有一定的距離,他當時也認為我老婆說得有道理,同意按我老婆說的挖水溝,我老婆也不好,人家按你的意思挖不就算了,臨走還說了句‘這麼大的人了,做事一點不靠譜’。趙解放感到自尊心受到了侮辱,就罵我老婆是個潑婦,我老婆那受得了這個氣,也罵了趙解放,雙方吵起了嘴架,俗話說打架沒好拳,吵嘴沒好言,趙解放吵嘴吵輸了,中午他老婆從孃家回來知道了又罵了他一頓,說當時應該掌我老婆的嘴,為此,趙解放生了一肚子氣。
我上午在獼猴桃園做事,回家吃中飯的時候我老婆說了這事,我對我老婆說,不讓他在牆邊上挖水溝是對的,現在人家聽了你的意見,就不要多說了,畢竟是鄰居。
吃過中飯以後,我拿了一把砍柴刀到獼猴桃園去做事,看到趙解放坐在進獼猴桃園的路邊上抽香菸,他看到我就氣呼呼的說,你老婆那麼喜歡罵人,你也不好好的教育教育她,你是不是男人?我聽了也沒好氣的說,你一個男子漢和女人吵什麼?難道你還有理了?緊挨著牆根挖水溝,院子牆遲早會倒,難道你不懂?什麼意思啊?和我老婆吵完了再和我吵,看來我老婆說的真沒錯,這麼大的人了,做事一點不靠譜。
趙解放像彈簧一樣站起來衝到我身邊,左手一把封住了我的衣領說:好男不跟女鬥,你老婆說我也就算了,你也這樣說我就對你不客氣,說著他就舉起右拳就打我的臉,我往下一蹲讓開了。
這時我們同場的陳紅正好經過,大聲勸我們不要打架。可趙解放第一拳沒打到我,我掙脫了他封衣領的左手,兩粒紐扣都被他揪扯掉了,他衝上來又給我一拳,這一拳打在了我左臉上,我拿著砍柴刀的右手本能的揮了一下,他嚇得退了幾步,接著又衝上來搶我的刀,我不讓他搶,在搶刀的過程中,不知怎麼搞的,他把自己的左手小臂搞破了,他一看自己的手臂流血,就說我用刀砍他,又用拳頭打我,我把砍柴刀扔到遠處,就用拳頭還擊他,陳紅都嚇哭了,也許是看我們手上沒有東西了,才敢上來拉架,最後她站在我和趙解放的中間哭著尖叫道不準再打啦,我倆就停了手,陳紅說都三四十歲一個的人了,有什麼事講不開非要打架不可,真不象話,並叫趙解放趕快去場部衛生室包紮傷口。
事情經過就是這樣,趙解放的刀傷是他掄我砍柴刀時自己弄破的,我用拳頭打他時都沒有打到他的頭部,所以除刀傷外他沒有什麼傷,而我的臉和頭部被他擊中了好幾拳,身上被踢了好多腳,當時我的臉就腫了,其實我的傷比他重多了。
在保衛科調解的時候,趙解放說我先動手打他的,硬說我故意用刀砍了他,還說他當時是正當防衛,完全是顛倒黑白。
保衛科認為不管我是故意的還是不故意的,趙解放的刀傷是我的砍柴刀弄傷的,要我賠償他的醫藥費和誤工費,我不服這口氣,所以我不同意保衛科的調解。
趙解放在陳述中否認自己先動手,說是張有才在路上一碰到他就責問他為什麼和他老婆吵架,說著就衝上來打他,一口咬定他的刀傷是張有才用刀砍的,他被砍傷了以後,怕張有才再持刀行兇,就上去搶刀,承認被刀砍傷以後拳打腳踢了張有才,但他認為那是正當防衛。
保衛科沒有認定張有才故意用刀砍他,也沒有認定他是正當防衛,所以他也不服,不同意保衛科的調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