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文貴妃總以表妹自稱,但她不過是太后那邊的親戚,雖是章和帝表妹,但卻隔了一層。
嚴格來說,先皇后才是章和帝的嫡親表妹,崔行儉也是太子正兒八經的表兄,因先皇后早年去世,太子自小便養在如今的皇后膝下,皇后膝下唯一的朝陽公主,便也自小便叫崔行儉表兄。
面對朝陽的質問,崔行儉既沒有說朝陽公主荒唐,甚至沒對朝陽的話有什麼指責與辯解,大約也是習慣了。
“不過是見那人頗有些才華,才留他幾日,朝陽若是喜歡,過些時日就能見到他了。”
朝陽公主面露驚訝,“連表兄都說那人有才華,竟然不是沽名釣譽之輩嗎?”
接著,她又連連拍手叫好,笑眯了眼,“不錯,不錯,本宮養過畫師樂師,可還沒怎麼養過什麼才子,也不知道這真正的才子是何滋味。”
如今世家勢大,但凡讀過書的,有資格讀書的,皆與世家有關,這樣的人,可不願意進公主府。
朝陽公主從前頂多只能與這些人來段露水情緣,若是能光明正大將人養在府上,可謂極有成就感。
崔行儉笑容意味深長,“自然,都是真才實學。”
“表兄,莫要和朝陽胡鬧,朝陽也是,你府上那些人父皇和朝臣已經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你若是將手伸到讀書人,還是那樣名動京城的才子,看彈劾的奏摺能不能淹了你。”太子走過來道。
朝陽滿臉不在乎,理了理頭上的步搖,“三哥說得好像我又能見到那些奏摺似的,彈劾的奏摺再多,又不是我看,我擔心什麼。”
太子:“……”
太子轉頭看向崔行儉:“表兄,日後莫要再縱容朝陽了。”
崔行儉笑笑道:“朝陽不過是隨性而為,本就是金枝玉葉,隨性一點又有何妨。”
朝陽滿臉笑意地看著崔行儉:“我果然最喜歡錶兄了,三哥母后都只讓我要貞靜賢淑,只有表兄懂我。”
太子實在看不下去,將崔行儉拉走,“表兄莫和朝陽胡鬧,上次你給我留點問題,我已經有了幾分心得,想請表兄指教。”
五皇子正化身交際花,遊走於殿內,與殿內官員往來攀談,面對太子時卻是作出一副賢德好弟弟的模樣,多有謙讓,模樣極具欺騙性。
但也只有太子有這個面子,對於其他兄弟,五皇子並不願意耗費心神,至於讓他吃癟,諸事不順的越青君,在他那裡則成了透明人,多看一眼都是給對方臉了。
太子與崔行儉談笑風生,卻絲毫未注意到,崔行儉在太子湊近時,將雙手背在身後,眼底藏著誰也沒看出來的淡淡輕蔑。
駙馬被朝陽公主嫌棄,卻仍要維持笑臉,跟在對方身邊。
宴上人來人往,顯露世俗百態,宮宴還未開始,就已經上演了一出又一出好戲。
越青君垂目側耳,正聽戲聽得津津有味,忽然感覺身下支著的桌案被人狠狠撞擊,越青君胸口一悶。
“咳、咳咳……”
越青君揉了揉胳膊肘,又捂著胸口緩了半晌,這才好些。
抬頭看去,卻見是一魁梧男子,正雙手環胸,好整以暇看著自己,見他抬頭面露疑惑,似乎有些不解,魁梧男子忽然一笑,驚異道:“竟然真的不生氣?”
“你是泥人嗎?”
不等越青君回答,他又繼續自顧自道:“也對,你本來就是泥人,否則怎麼能夾縫求生成功長大呢。”說罷,那人便哈哈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