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會如此?
竟然如此!
原來如此!
無數場景與畫面在寧懸明腦海中復現,從刑部初見那一眼,到聽到名字時越青君的反應,再有越青君向他確定名字時的笑容,最後是分別時對方那句莫名的話語。
並非是在越青君眼中,他有多膽大包天毫不客氣,而是一句意味深長的提醒。
難怪自己因為身在獄中而錯過邀約,而本應赴約的無瑕也無故食言。
是了,是了,哪有什麼無緣無故的好感和善意,也並非是什麼他所不知的陰謀詭計,只是因為,在刑部初見之前,他們早已神交已久,相交莫逆。
當日他們一人接受審訊,一人圍觀旁聽。
如此說來,他們非但沒有失約彼此,反而在另一種緣分和巧合下,以另一種方式完成了彼此的約定?
如此緣分,如此神奇。
看著眼前這人,寧懸明大腦有片刻空白,彷彿失去了思考能力,無法對眼前情形立刻做出反應。
心中複雜沸騰的情緒,在經過反覆掙扎後,佔據上風的成了驚和喜。
二者相互交織,相互糾纏,竟不能分離。
“你……”
寧懸明霍然起身,面上分明在笑,卻又努力剋制著抿唇咬牙,壓下唇角,面龐的紅暈顯然帶著些許惱意。
越青君面上仍是笑意盈盈,微微歪頭,“我?”
寧懸明上前走了兩步,卻又強行讓自己後退,如此反覆,原地打轉,視線卻始終未曾從越青君身上移開,彷彿恨不能繞著對方走上幾圈,將此人從上到下,從頭到尾,看個清楚乾淨。
若是平常,寧懸明絕無可能有如此失禮的舉動,也絕不會有如此失態的反應。
然而此時此刻,從前的禮儀卻像是頃刻之間忘了個一乾二淨,再無暇顧及。
踟躇半晌,寧懸明最終理智迴歸,腦中的一切翻湧都逐漸平息,可看著眼前仍是面帶笑意看著自己的人,他終究也無言半晌,只再次擠出一個“你……”。
只是這回的“你”,卻帶著無奈的笑意。
二人四目相對,面上的笑意愈發濃郁,彷彿被對方傳染,經久不息。
除去那兩個完全沒表達出意思的“你”,在與越青君相認後,寧懸明說的第一句話卻是:“如果我今晚一直沒想到你是誰,你當真要在酒樓待上一晚嗎?”
面基掉馬後,果然態度大變,連殿下也不叫,直接稱呼你了。
寧懸明當然不至於刻意避開殿下這個稱呼,但大腦剛經歷了一場風暴,他心絃放鬆,一時不願意多想,下意識選擇了更輕鬆自在的稱呼。
越青君交換了交疊的雙腿,一撩衣襬,動作的熟練不下於剛才撩動寧懸明的心。
“雖然我相信你一定能猜到,但如果真有那種可能,我當然也不介意為我的友人,稍稍作出犧牲。”
只要給的夠多,酒樓也不會拒絕留他們一晚。
就是要可憐了寧懸明,一無所知地陪越青君留宿,或許還會以為自己哪裡得罪了對方。
看著越青君良久,寧懸明失笑搖頭,“無論如何我也沒想到,與我相交已久的人,竟然會是你,一位皇子。”
越青君看著他眨了眨眼睛:“懸明可是嫌棄我的身份複雜又麻煩,後悔與我相認了?”
寧懸明好笑看他:“那你可有嫌棄我膽大包天,得罪高官,招惹禍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