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像是看瘋子一樣看她。
不約而同的想著,這個女人不會是高興傻了吧。
她知不知道她在對誰說話,端王世子,那可是被門閥世家供在頭頂上的貴重人物。
雖說身體不太好,可誰敢像她這般對他說話。
更不要說那個位子還是世子殿下給她的,現下這般,不是在找死嗎?
眾人搖搖頭,有的人可惜,可大部分人還是快意。
女人做皇帝,這簡直就是荒唐!
而且若不是世子殿下支援,區區一個賤籍女子,有什麼資格坐在上位受他們的參拜!
一時之間,落在陶燃身上的視線都夾雜了濃濃的嘲諷意味。
就連燕銘,都微微皺著眉頭看她,似乎在思索些什麼。
可陶燃什麼都不在意,她笑意盈盈的看著聞詢,似乎篤定了他會跪一樣。
後者定定的看著她,眼底的情緒像是水波一般盪漾開來。
他笑了笑,絲毫不在意地上的血汙,長袍一撩,便淺笑著跪在了地上。
那一瞬間,所有在場的官員貴族都震驚得瞪大了眼睛。
且不說燕詢如何驕傲,單單他喜潔這一件事便是燕都人盡皆知的事情。
平時和人對弈都要反反覆覆淨手的人,如今像是看不到滿地的髒汙一般,跪得毫不猶豫。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清朗的聲音這一次斂了那份輕慢,微微壓低的時候鄭重到有幾分詭異的地步。
旁人見這尊大佛都跪下了,紛紛抹抹額頭上的冷汗。
他們一邊思索著自己剛剛的眼神有沒有被看到,一邊戰戰兢兢地跪在聞詢身後,高呼著萬歲。
在場的唯獨有一人突出無比。
燕銘右手握著掛在腰間的長劍,墨眉微微皺起。
他看了一眼跪地行禮的燕詢,又看了一眼皇位上好整以暇的陶燃,冷哼了一聲之後屹然不動。
陶燃眯了眯眼,“燕銘,跪下。”
“你算個什麼東西?也配……”
“我說,跪下!”陡然拔高冷冽的聲音驟然打斷了燕銘的話。
他怒不可歇,瞪著眼睛看陶燃,殺意在那一瞬間濃郁到了極致。
可撞到陶燃眸子之中的清冷之時,他忽然覺得一腔怒氣更在胸口之中,讓他出也不是進也不是。
悶在心裡面的時候癢得他難受。
可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發不了脾氣,只得像是有人駕刀逼他一樣,不情不願的“咚”的一聲跪在了地上。
陶燃輕飄飄的看了他一眼,便不鹹不淡的收回了視線,之後再也沒有丟過一眼給他。
燕銘恨得咬牙,怒到想扇自己兩巴掌。
自己怎麼就跪下了呢,搞得像是她養的狗一樣。
媽的!
他狠狠的罵了一聲,臨到離開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發現他哥正在和她說話。
沒了對他的那份冷漠,她認真的看著燕詢時,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
她甚至還對著燕詢笑!
笑什麼笑!怎麼不拿出對他的那份氣勢來了?
燕銘越想越氣,握著長劍的手背用力到青筋暴起。
聲音很大的冷哼一聲之後快步離開了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