鋒芒
「鋒芒」
再次站在紅樓門口,來來往往的人依然很少,石碑上愛因斯坦的名言還在,指紋識別也沒有忘記溫讓。
公共會議室裡坐滿了人,不知道是哪個導師帶的專案組在開組會,他聽到了一個接一個英文專業名詞。
幾個衣著樸素的年輕面孔自走廊另一頭匆匆而來,見到溫讓的時候他們還猶疑了一下,似是認識他,又不知道該怎麼打招呼,於是半低著腦袋拐彎紮進實驗室。
溫讓提前跟自己的兩位新導師取得了聯系,一個是南城大學去年挖回來的量子材料領域的海歸大佬,另一個是他在海外的同事,目前是南城大學的特聘教授,本來是不帶學生的,但在聽說溫讓的遭遇後,兩人都毅然決然同意了。
這個節骨眼肯把溫讓收入“麾下”的都是真正搞學術,沒啥歪心思的人。
溫讓早就聽過這兩位導師的大名,跟著他們確實可以學到不少東西,而且他們也是常年走在實驗室一線的,不會以指導為名,把活兒都交給學生幹。
今天正式入組,組裡除他以外還有幾個博後,想不到讀書讀到27歲,他混成了組裡年齡最小的師弟。
日子好像又回到了以前,簡簡單單的三點一線:實驗室宿舍食堂。
只不過“宿舍”換成了和高幸臨時居住的溫馨小家。
雖然高幸總說溫讓很浪漫,但只有自己的生活,溫讓是浪漫不起來的,他會讓生活中的一切都盡可能簡單,顏色也永遠是黑白灰。
高幸是進入他生命中的一抹亮色。
在她的帶領下,溫讓也會留意路邊的花店,在回家路上順手帶一束他還認不全姓名的花,又或者是在某個早早結束當天任務的下午,去接高幸下班,兩人一塊兒逛逛小區附近的市場,把空了大半的冰箱填滿。
現在溫讓有了雙休,高幸也把開業那天一位表現很好的兼職大學生留了下來,讓她週末幫忙守店,掙點生活費,這樣,兩人週末就有了完整的相處時間。
在本地找家公園,四處走走,散散心,或者開車去相鄰的城市,吃喝玩樂,隨性打卡。時不時的也會去療養院看望王嫣,雖然總是被拒之門外。
這樣平靜又幸福的生活,是溫讓以前不敢想象的。
但總有人會打破平靜。
溫廉比溫霖先一步找上門來。
那天,溫讓和高幸都還沒回家,就接到了小區管家打來的電話,說是有人在樓下發了瘋似的找他們。
溫廉不知道他們具體住哪一棟,就賴在物業處,無論對方說什麼,他都不走。
按照管家在電話裡的描述,溫讓覺得溫廉恐怕是被什麼東西附體了才會做出這樣的事兒。
趕回去的時候,果然看到一個戴著鴨舌帽和口罩的清瘦男子坐在物業辦公室的沙發上。
“溫廉。”他沉下嗓音,“你來幹什麼?”
溫廉一見到他,突然幾個箭步上前,揪住溫讓的衣領,逼得他退後幾步,後腰撞上了門把手。
溫讓痛得悶哼。
“你要毀了溫家?”
旁邊的三個工作人員一看這架勢,立馬過來勸架。
“二位好說,不要動手啊。”
“這要是把警察招來了不就麻煩了嘛。”
“是啊,既然都是兄弟,各讓一步吧。”
溫廉的手指用力到泛白,他松開手,突然摘下了口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