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一起。”沈奕嵐說。
忙活完已經快過零點,小笛跟阿爾裡克玩相機玩累了,自己一個人乖乖跑去洗漱睡覺,沒讓人操心。
阿爾裡克開啟睡袋,準備就在客廳入睡,溫讓指了指邊上的房間,說道:“還有一間臥室空著的,你可以去睡。”
男子擺擺手,“我常年在外,不太習慣睡床。”
“隨他吧。”沈奕嵐打了個呵欠,“他一年有350天都在外採風,這恐怕是他住過最好的環境了。”
“有愛好支撐的話,生活才會可愛一些。”高幸說。
“丹麥抑鬱症高發,我在這邊快七年了,認識的人都走了好幾個。”沈奕嵐望著窗外不停歇的雪,“他們不缺物質,但要在這漫長的寒冷中活下去,需要的是飽滿而強大的精神力。”
“這樣的精神力。”她忽而轉頭看過來,“高幸,你也有過。”
高幸被她說得愣住。
“我不知道你這些年發生了什麼,但是我希望你可以找回以前的力量。”沈奕嵐一個勁地輸出,“可能是我站著說話不腰疼,但是高幸,別再下墜了,你需要馬上振作起來,我知道你是很優秀的人,你肯定也不想變成這樣,所以——”
“奕嵐。”溫讓淡淡開口,止住了她的話,“早點休息。”
沈奕嵐盯著他沒有任何情緒的雙眼,“聊聊?”
高幸後退一步,垂下頭,“我先回房間了,你們聊吧。”
等到她的房門關上,溫讓才嘆了口氣,上前一步,“我明白你的好意。”
“我只是不忍心看她變成現在這樣。”沈奕嵐回憶起學生時代為數不多和她見過的幾次面,從未有哪一次像今日這樣,總是習慣性低頭,說話也時常猶豫。
明明是向日葵一般的人物,怎麼就變成了含羞草。
她想不明白。
“溫讓,你也別墨跡了,直接把心意告訴她得了。”沈奕嵐抱著胳膊,壓低聲音說,“你倆這心思,旁人都看得出來,你感受不到?”
“我和她重逢不過十日。”溫讓說。
“但你這些年為她做過的……”
“那都不重要。”
男人的語氣輕如羽毛,“她不需要知道這些事,也不需要為我做過的事承受任何壓力,她只需要慢慢地修複自己,慢慢地敞開心扉,好好地被愛,這就足夠了。”
“你們要在中國生存,就不能慢。”沈奕嵐恨鐵不成鋼,“你是家裡有錢有地位,但她只是普通家庭,她和我一樣,沒有試錯的空間,一步錯步步錯,時間不等人,她沒辦法再慢下去了。”
“奕嵐,你遵守著社會運轉的法則,她是法則外的人。”
“所以呢?”
“我會建起一座城堡。”
沈奕嵐忽覺荒唐,輕笑道,“所以你想把她養在城堡裡,做你的公主?”
“不是。”
溫讓的手指在窗戶上滑動,過了會兒,上面出現了兩個手牽手的小人,以及一座簡單的城堡。
窗外的雪模糊著人的視線,沈奕嵐凝神看著玻璃上的畫,聽見男人堅定地開了口。
“她是和我一起建造城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