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多年,溫讓記不清斷腿的疼痛,只記得被冷汗浸濕的掌心,始終握著那一把橘子糖。
……
“所以,那個大冬天穿個衛衣出門的男生,是你?”高幸努力回想起那晚的情形,溫讓當時的狀態和他在礁石跳海那晚很像。
他平時給人留下的印象總是溫潤的,沒有稜角的,難以將孤僻疏離幾個字和溫讓聯系起來。
“嗯,是我。”溫讓彎了彎眼睛,“那會兒還不太懂事,冬天不愛穿外套。”
“那天是你的生日?我都不知道……”
“假如,你知道呢?”
高幸怔怔地望著他,“假如我知道是你的生日,我至少會帶你去吃一碗,長壽面。”
溫讓抬手把她的帽子往下按了按,蓋住露出來的發紅的耳朵,“你就是這樣好,對每個人都好。”
高幸反應遲鈍,摸不準他這話什麼意思,但她下意識想反駁。
不是的,她不是對每個人都好,她只對自己在乎的人好。
可說了又有什麼用呢?
回到家,高幸一直心事重重,清洗剛買的碗碟時,還不小心打碎了一個。
要是以往在家裡,打碎碗碟那可是滔天大罪,何柔非得把她罵得無地自容。
但是溫讓看到了,只說了句“碎碎平安”,立馬制止她用手去撿碎片。
他微微躬著身子掃地,高幸盯著他漆黑的發頂好半晌,在男人傾倒完碎片後,她忽然拽住了溫讓的手腕。
“溫讓。”
“怎麼了?”
她抿了抿唇,組織好語言,說道,“你願不願意給我說說你十九歲那年生日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會跑到我家那邊的護城河去?我……我想……”
“他奶奶的!”
咚得一聲,門被踹開了,高幸被嚇得一個激靈。
李聽墨踢掉鞋子,風風火火地闖進來。
溫讓皺著眉看他,“你幹什麼?”
“我他嗎遇到一個蠢女人。”李聽墨臉都被氣紅了,“又蠢又自大,差點沒把我氣死。”
高幸馬上松開溫讓,拉開兩人的距離。
溫讓見狀,低聲說道,“我待會兒再給你說。”
“好。”
李聽墨把自己砸進沙發裡,“你倆也別擱哪兒卿卿我我了,快幫一起罵這個臭女人,我跟你們說,以防她抵賴,我還錄了影片。”
“到底發生什麼了?”高幸問道。
“我剛才出去給小笛買零食,她要吃的那家有點遠,我就開車過去,停車買零食的這會兒功夫,車子就被這女人剮蹭了,她還不認賬,非說是我停錯地方了。”李聽墨開啟手機上的影片,“你們看這女人兇惡的嘴臉,哪兒還有半點女人的樣子。”
影片裡面的女子並沒有李聽墨說的那麼誇張,相反她條理清楚,邏輯順暢,倒是李聽墨被她說得毫無還擊之力。
高幸和溫讓盯著影片裡的女人,對視一眼,然後同時看向李聽墨。
“看我幹嘛,你們不覺得這女的在強詞奪理嗎?我還存了她的手機號,準備今晚上大罵一通。”
高幸沒有回答,而是反問了溫讓,“沈奕嵐小姐是學什麼專業的?”
“我記得是教育學吧。”
“你確實也應該好好接受教育了。”高幸說。
李聽墨一臉茫然,“啥意思?”
高幸和溫讓同時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長地看著他。
“沈奕嵐小姐可是你的恩人,你好自為之吧。”溫讓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