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拿著這塊木牌,相信就可以了?”
“對,對。不過木牌不能給你,你可以刻一個,按照這個刻一個。用什麼都行,不需要你付出別的,只要誠心誠意地相信,就可以得到庇佑,就能一直活著。”
“謝謝。”
陸凝將木牌丟回去,在男人不解的目光中輕輕拍了一下手。夢境在擊掌聲中悄然破碎,所有人都回歸了自己的夢鄉,沒有人記得發生了什麼事。
而陸凝則從夢中抽身而出,醒轉過來。她的目光掃向牆壁一側,儘管不能確定具體位置,但夢中她給每個人設定的方位都是差不多的。
那個人就在那裡,按照那個精神狀態,當他開始真正傳遞妖星的符號時,大概就會被人抓住,至於結局如何,只能看菱江的規矩。
但是……復活?毫無代價?有這麼好的事情?
迄今為止,除了集散地提供的復活以外,陸凝沒見過任何所謂的“復活”是毫無副作用的。那個人面板上的變化姑且不提,形銷骨立的模樣顯然也和常人相去甚遠,只是戰爭中流浪在荒野上的人有這副模樣不足為奇而已。
陸凝微微閉上了眼睛,以她強化的聽覺開始聆聽這裡的聲音。
她聽到了夢囈。
人數不多,但是都在喃喃自語,帶著絕望和恐懼的情緒,他們的夢境並不安穩,可也無法正常醒過來,這些人的囈語都是渾濁不清的,陸凝甚至無法聽清他們在說什麼。
就在這時,有輕微的腳步聲從她門前經過。
一步重一步輕,是跛足。輕微的煙味,和白天在門口碰到的老倌抽的旱菸味道一樣。
接著,是出鞘的聲音,利刃摩擦刀鞘邊緣時,發出了輕響。
腳步走過了陸凝門前,往更深的地方走去。陸凝閉著雙眼,更加仔細地傾聽門外的聲音。
一扇門被拉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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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倌的腳步雖瘸,卻足夠輕,完全沒有驚動室內的人。陸凝只能聽得到一聲輕響,隨後老倌就走出了屋門,往下一個屋子走去。
囈語聲少了一個。
這個過程在寂靜的夜晚繼續著,陸凝甚至不知道自己如何在那種精神高度集中的狀態下沉睡了過去,而再睜眼的時候,便是天亮,人們已經開始一個個走出屋門,有些人在打著哈欠走到一個水槽旁邊用冷水衝臉,另外一些懶得這麼做的則走到了屋外的一個棚子那裡。
四口大鍋已經在棚子中架起,兩鍋粥和兩鍋不知道什麼菜肉燴的漿,對於這裡的條件來說已經不錯了,人們拿著碗排隊打飯,陸凝站在門口仔細看了看,沒有看到昨天須臾之景裡那個絕望的男子。
“吃點東西,不想上工就到處走走,別在這裡耗著,沒用。”老倌還是坐在門口,一點也看不出昨晚出來走動過的樣子,吧嗒著旱菸對陸凝懶散地說。
陸凝點了點頭,她不知道老倌要遵守什麼規矩,但從昨晚的表現來看肯定和自己不一樣。她也不說話,從自己的行李裡面摸了個碗出來,排隊打了一碗早餐,粥還比較濃稠,配上帶點鹹味的漿,倒也不算難吃。
之後她收拾了一下,便出門去了——除了留在自己房間門口盯梢的一團菌落。
她沒有走太遠,因為這裡的霧氣甚至削弱了她和菌落之間的感應。陸凝只是找了塊石頭一坐,繼續觀察著屋子的情況。
在所有人都離開之後,一隊士兵衝入了屋內。他們很快就抬出了一具具屍體,那個男子也在其中。這些士兵將屍體整齊排在了屋外的空地上,隨後老倌從身邊的一口缸裡面舀出了一瓢紅色的砂子。
士兵接過,將砂子小心倒了一點在第一具屍體上,紅砂猛然如同活物一般躥起,雖然只有細小的一撮,卻飛快在屍體上轉了一圈,瞬間將一個人磨成了一團血肉,接著,紅砂直接鑽入血肉之內,不過片刻之間,血肉就開始分解,兩三個呼吸之後,便隨著紅砂一同融入了地下。
緊接著,這些士兵如法炮製,將所有的屍體都以紅砂銷燬,最後在老倌的示意下迅速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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