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輝再一次照耀在了陸凝身上,她相信每一個天罡星都看得到,而在天罡星預設的規矩之中,當一個星君釋放出如此光輝的時候,所有天星都將開始呼應。
第一招是她在場景中所得的極致,第二招是她自集散地帶來的極致,而第三招,就是滎陰城內她所能借助的全部力量。
星光在她掌中凝成了一根劍胚,並不能聚整合真正的形態。陸凝也不等它凝聚,就將這匯聚天星力量的一劍直接投向了黎端雨。
“很好。”
黎端雨依然是用一根手指,不過這一次,他顯然也動了真格的,周圍的空氣霎時間變得潮溼、粘滯,隨著黎端雨手指遞出一記劍招,所有的潮溼都霎時間化為了雨幕,交錯的雨幕,交錯的劍光,它們脆弱卻層層不絕的綿密絞殺,將那星光徹底淹沒在雨幕之內。
而被切開的星光之中,一枚核心閃耀了片刻,便被黎端雨挑上了指尖。
“你的膽量會得到相應的回報。”
他將核心拋回,陸凝一把接過,卻看到黎端雨已經溶解在雨幕之中,消失不見了。
“真夠神秘的……”陸凝張開手,看了看手中的核心。
“天庭”——被黎端雨拆解之後,陸凝終於獲得了一部分這個祭儀的運轉機理,而靠著這種手段拿到的東西也並不會影響“天庭”的正規運轉,畢竟陸凝不過是其中一小部分而已。
這對於陸凝來說只是瞭解一下自己在祭儀之中的位置,但或許還有些別的用處。
“呼……”
她感覺到鼻尖一涼,一片雪花落在了她的鼻子上。
寒潮已至。
對於陸凝只是感覺到一點微涼,那麼對於常人來說,就已經是難以忍耐的低溫了。
戶外的比試被叫停,就算董載再冷漠,也不至於為了此事讓人白白挨凍。隨著命令的下達,從上到下都開始忙碌起來,搭建室內比試的場地。陸凝雖然沒參與,卻能感覺到滎陰城內的官家人員效率有了不一般的提高。
恐怕所有人都被納入了“天庭”的統領之下,在祭儀的強制命令之下,似乎從上到下都得到了宛如機器一般的執行效率,不過半日的時間,數個室內比試場已經建立了起來。
雖然都是靠徵用已有的大型建築來建設的,這個速度也足夠讓人驚歎。只是到了傍晚時分,立刻便有官兵敲鑼上街,宣傳應到附近何處繼續參加水陸法會。
而陸凝也能感受到城內對此幾乎不正常的狂熱氛圍。她又一次來到了長青樓,這家戲院也被徵用,如今大量人員湧入,變得頗為擁堵。
陸凝倒是沒從正門進去,她遵循著天滿星的指引,也來到了這裡。她環顧四周,就看到同樣被引來此處的就有六七個星君。
只有親身體驗過,陸凝才能感受到這種隱約的引導能夠為全城捕殺妖魔提供多少便利。每一個被篩選出來的星君都具備一定的實力,而每一個星君都有各種不同的理由,被導向此處。
她下意識地拔出了劍,而周圍的兵卒視若無睹。
“真是奇妙……”陸凝現在已經能夠抵抗一定程度的“天庭”控制了,但她其實內心完全沒有牴觸的想法。這個祭儀只是在她心中的想法上輕輕推了一把,甚至令人難以分清是本心還是被命令。
她走到了戲班的後臺,聞到了這裡傳出的濃烈血腥氣味。
“天貴星,天殺星,天哭星,天巧星。”陸凝先開口說了一句之後,才走進了後臺的屋子裡。
這裡已經變成了屠宰現場,這不是比喻,而是死在這裡的幾乎都是羊,少數幾個人也基本上都長出了羊角和羊蹄,不像是人的樣子了。
“來晚了,天滿星。”
拎著兩把屠夫大刀的天殺星扭頭笑了起來,他在這滿是血漿的現場中,身上反而沒有多少血濺上。而天貴星倒是一臉嚴肅,他年紀大約五十多歲,在這種時代背景中已經算得上高齡,看到陸凝也只是向她微微點頭。
天哭星坐在一具屍體上,緩緩回過頭來,他的臉上繪著慘白的臉譜,是在場的人裡面身上沾著血最多的人,見到陸凝,擠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他就是這個戲班收留的人,被培養出來本來要接武生班的,沒想到一夕之間戲班就成了這樣。”一身紅衣服,年紀恐怕只有十五六歲的小姑娘——天巧星笑嘻嘻地說道。
“倒也不是一夕之間。妖魔來此,將人都化為倀,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到的。”天貴星說,“天哭星能發現,也是因為妖魔按捺不住了。可惜讓那妖魔跑了,一個妖將,倒是很會跑路。”
“要抓嗎?”天巧星笑問,“我大概能追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