欒莊主馬上就要召開的壽宴無疑將彙集當今天下諸多英豪,鎮劍山莊已廣發請帖,屆時七大門派、四大幫會,還有三山五嶽各路豪傑均將赴約。甚至據傳聞,欒莊主將請帖都發到了一些隱世門派手裡。
“不知道老丈可知都是哪些隱世門派?”一個坐在前面的青年忽然抬手一招,將小二叫了過來,隨後便將一錠份量十足的銀元寶放在了小二手裡。
那老人見狀登時眼睛一亮,而陸凝在後方也趁著青年扭頭將元寶放到小二手裡的時候,看到了他的側臉。
她對這張臉有印象。當初打造“巨人指節”之後,她離開時看到的就是這個人。
“這位公子既然出手大方,老朽便也說一些道聽途說來的見聞。”老人連語氣都激動了些許,“諸位可知,這江湖之中,隱世門派頗多,但許多實為家道中落,或門派後繼無人,不得不隱起身份,避免被當年的仇家追殺上門。然而,若真論起當今最神秘的隱世門派,有一句歌謠可給各位說說。”
老人摸了摸鬍子,搖頭晃腦地吟誦起來:“朝辭蓬萊青雲觀,日照冰河踏雪門。月出東海三仙島,夜隱黃沙鐵面樓。”
他輕輕拍了一下醒木。
“青雲觀,踏雪門,三仙島,鐵面樓。別看不在江湖八大門派之列,卻因為這四個門派修的不是武藝,不是內功,更不是什麼刀劍暗器……”老人特意在此停頓了片刻,見所有人注意力都在自己身上了,才繼續說道,“修的是仙吶。”
還不等眾人反應,老人又擺了擺手:“當然,這只是老朽聽聞的說法,具體如何,若諸位有時間,不妨去赴一赴欒莊主的壽宴,或許能見到這些人物。”
“多謝老丈了。”青年說道。
“公子客氣。而接下來這件事,則要請各位父老鄉親多多留意了。一夥江匪自南方來,匪首乃是兇名赫赫的‘青面蛟’夏侯侖,一路燒殺擄掠,最後一次有訊息的時候,已是在回水縣。”
“那不是距離我們很近了嗎?”
“鹽幫和漕幫已經籌備了防禦,而且夏侯侖行蹤不定,不一定會逆流而上,找到我們這邊。”
“但這夏侯侖……當年官兵捉他,都被他殺了一支隊伍,這要是讓他過來……”
“怕什麼!他要是敢來,讓他嚐嚐奉鎮的鐵頭床弩的威力!”
老人拍了一下醒木。
“諸位,近日若無必要,最好不要走水路遠行。以免與這窮兇極惡的匪類碰上,便是有能耐脫身,也是一樁麻煩事。”
陸凝將這一點記下了,她和陸清栩現在計劃的路線就是沿江而下,但如果有這麼一件事,走陸路恐怕還要安全一些。
“下一樁,徽州州府大獄,五日前失火,至今尚未查明是何人所謂。而獄中關押的三名重刑犯,‘活閻羅’宋梟,‘飛天鷂子’李長熙,‘斬首’高近仁均已經不知所蹤。”
“老丈,沒什麼好訊息嗎?這三個人要是流竄到我們這裡……”
“別忙,接下來就是好訊息了。”老人笑著摸了摸鬍子,“諸位可知,湘江大俠燕還楚和雪山派的靜寧師太,均已抵達奉鎮?”
那魁梧漢子又開口了:“燕大俠去歲冬日一劍挑落翠波湖上水匪,靜寧師太則是當今雪山派第二代傳人中第一高手。有此二人在此,諒宵小之輩不敢造次。”
這兩人多半也是為了壽宴來的。不過陸凝清楚老人的意思,只要這件事傳揚出去,那些惡人也會避開這些頗有俠名之輩。
而後的一些江湖訊息,卻又都是些捕風捉影的事了,如各個門派之間的衝突、門派弟子的風評,甚至還有什麼江湖兵器榜,才俊榜之類的東西。陸凝稍稍留意了一下,但發現這堆野榜上的人也太多了一點,除了頭幾個之外後面還有一排,老人只是提一提有關的著名事蹟,她卻沒辦法從中找出多少記憶點來。
估計來茶樓的人也就是聽個樂子,甚至陸凝還聽到鄰桌有人小聲嘀咕和上一個人說的榜單完全不一樣呢。
一上午說完,老人也起身作揖離開,這一上午倒是賺了不少賞錢,起碼他說的那幾個需要警惕的訊息確實讓人在意,有幾個願意慷慨解囊的人,這一上午的嘴皮子功夫就已經賺得盆滿缽滿了。
陸凝沒準備在這裡繼續用餐,而是轉身走了出去,尋了路邊搭起來的一個棚子,要了一碗麵和兩塊烤餅,權且填一下肚子。
食物並不好吃,面裡清湯寡水,只有兩滴油花,烤餅是粗磨的高粱和豆類粉混合著麥麩做出來的,吃起來既磨牙又磨嗓子,如果不蘸著麵湯都有點咬不動。
但是它便宜。
陸凝還在尋思怎麼賺點錢,忽然就有人坐到了她對面。
是那個青年,他向陸凝咧嘴一下,招呼老闆給自己也上一碗麵,然後衝陸凝擠了擠眼睛。
“閣下有何見教?”陸凝問。
“相逢即是有緣,何況你我已經算得上重逢。在下陳煜盛,昆吾陳家,不知如何稱呼?”青年爽朗地一笑。
“陸,懷零陸氏的陸。單名凝。”陸凝從這人臉上看不出什麼來,不過五階遊客能隱藏起真實目的也很正常。
“你也是要去給欒老太爺祝壽的嗎?”陳煜盛快人快語地問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