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凝。”陸凝向他點了點頭,“我剛到此地,在這裡走了一會兒,沒見到人。”
“哈,沒見到人。”阿空有些忍俊不禁,“看看天上,現在什麼時候?大夥都在吃飯呢,自然不在此間。”
“啊。”陸凝恍然,“我以為習武之人,已經不需要……”
“難道你年紀輕輕就練到要辟穀的境界了?老天爺,那你得錯過世間多少美食?來來來,我帶你去伙房,上玄營的餐食可是四營之中最好的,咱們有優待,保證能喚醒你那沉睡的食慾。”阿空立刻就這個話題開始說了起來,而且似乎有意要將陸凝帶離這個花園。陸凝也由得他。跟著他往伙房走去,直到距離足夠遠了,她才將聲音凝聚成一線,送入阿空耳中。
“為何要遠離那群人?”
阿空忽然把聲音壓低:“你會傳音啊,也好,我不會,小聲跟你說——那些人很危險,他們心境不過關,武功雖高,卻沒能從戰場上緩過神來,大家都躲著呢。”
“空有武藝卻心境不足嗎……”
陸凝大略懂了,遂向阿空道了聲謝。
“哈哈,不必客氣。伙房那邊你自去跟胖廚子說自己想吃什麼就行,咱們都能吃小灶的。不過陸姑娘,俗話說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何況咱們本就是江湖中人,既然來到此地,恐怕也不能免俗……”
來了。
儘管阿空表現得很熱情,但這種有目的的熱情未免也太明顯了,陸凝並不會反感這種做法,只是對方一直不提,也會令人感到困擾。如果阿空走到伙房前的時候還不說,她也會主動挑起這個話題的。
“咱們江湖兒女,講究的是快意恩仇,不過也講究門派之分。這上玄營呢,也是分了幾個不同的派別。啊,你別誤會,並不是說大家互相之間就要爭鬥,只是到底有個遠近親疏,這也是人之常情。”
“那你是哪個派系的?”陸凝問。
她沒有問一共有多少派系,因為問了恐怕也沒什麼用,這個阿空就是來拉攏她的。
“姑娘是北方人還是南方人?”阿空笑問。
“都來這裡了,還要分北方還是南方?”
“自然不是,只是我要說的,若姑娘來自北方,便更容易懂些。姑娘應當知道,八大門派之一的雲華派?”
“知道。”
“我們這一派就是雲華派最年輕的長老帶頭的。”阿空得意地說。
陸凝還挺能理解他這種想法的,畢竟雲華派算是北方聲名顯赫的大門派,門人弟子多是行俠仗義,名聲頗佳的人。在南方或許還不甚出名,但在北方打出這個旗號基本上就是一種信譽保障。
“原來如此,不過雲華派長老為何會在此地?他們不在門派裡享受供奉,來這裡幹什麼?”
“當然是保家衛國!”阿空笑道,“龐長老義薄雲天,吾輩自然要為他老人家幫個場子。”
說著話,已經來到了伙房這裡。這個地方做飯的人有五六個,而明顯為首的是個膀大腰圓的胖廚子,這廚師聽到有人進來,立刻扭頭一瞥:“阿空!你這小子又跑我這裡幹什麼?你今天的配例已經用完了!”
“哎呀,這不是帶來新人了嗎?我帶人來認認門路。”阿空趕忙賠笑道。
“我還沒有拿到腰牌……”陸凝望向那大廚。大廚見是個姑娘,神態便柔和了兩分:“沒腰牌不要緊,總不能讓你這兩天餓著,該有的配例還是給的。”
“配例是……”
“我不知道這臭小子跟你說了什麼。”胖大廚抓過一塊布擦了擦手,然後從廚房一角的櫃子裡面拿出了一塊牌子,抓起灶上的一把尖刀刻了兩下,然後遞給陸凝,開口解釋。
“塞北常年打仗,雖然有秦太師從中斡旋物資,也沒那麼豐富。這小子多半是跟你吹噓能吃山珍海味,哈,胡說八道。配例是上玄營這裡給你們的額外配給,你們能吃點比別的將士好一些的東西,也僅此而已。每天都定額,這牌子拿著,每天憑此牌可以來領一次。”
阿空撓著頭嘿嘿笑著,彷彿對剛剛的吹牛有些尷尬。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