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離開之後,就去了另一個牢房當中。
晨庚發展起來之後,也不是完全和平的狀態,犯人乃至死刑犯也是有的,這間牢房是赫倫佐親自掌管,畢竟在如今這個人力彌足珍貴的時候,輕易不會判處死刑。換句話說,這裡關著的死刑犯除了殺以外沒有任何可以調解的餘地。
陸凝向赫倫佐要了三個死刑犯,作為她自身的研究使用。
死刑犯的種族分別是人類、獸人和類獸人。陸凝讓人將那個獸人死刑犯先拉了出來。她不關心對方做了什麼惡劣的事情,反正她覺得赫倫佐等人都認可的判決應該就是沒錯的。
這個獸人一臉兇相的跪在陸凝面前,他只有一隻眼睛,另一隻早就瞎了,身上也有很多處傷痕,一些地方甚至看得出是最近才癒合的傷口。
“需要稍微休息一下嗎?”陸凝看著眼前這個兇惡的獸人,就算是現在,他的目光中依然帶著濃重的殺意和恨意。
“你們和我沒什麼區別!哈哈,我就要死了吧?我可不怕,死在我手底下的人多的是!我早就看慣了!你這種人類,就算是拉出去賣掉也值不了幾個錢,現在居然還敢憐憫……”
聲音戛然而止,一個靜音咒文貼在了他的嘴上。
“我只需要一個是或者不是的回答,你為什麼那麼多話?”陸凝晃動了一下手裡新買的咒術筆,“看來不需要,精力充沛,反抗意識也很強烈,挺好的。”
她讓咒文附著在筆上,形成了鋒利的小刀模樣,然後又一個咒文定住了獸人的軀體,站起身,走到了他的背後。
這時候,獸人似乎才感覺到了恐懼,他瞪大了眼睛,但身體卻一點也不能動。冰冷的魔能開始貼著他的頭皮劃過,宛如真正的手術刀一樣的觸感讓他感覺到了不寒而慄。儘管只是剃掉頭髮而已,但由此而產生的聯想已經無法控制了,更何況他作為一個奴隸販子,有著相當多的懲戒奴隸的經驗,馬上就想到了一些極端殘酷的措施。
在這種未知的恐懼之下,最後一縷頭髮落在了地上,刀鋒離開頭皮的瞬間,獸人的緊張感來到了定點——
“失禁了?”
陸凝忽然聞到了一股臭味,她微微皺了下眉,順手解開了靜音咒文,一瞬間,那獸人斷斷續續的求饒聲從嘴唇裡面蹦出來,卻根本聽不懂他在說什麼。
“我這個實驗不太講究清潔度,不過你這也太髒了一點。”陸凝將咒術筆上的小刀形態散去,點在了他的頭頂,“放鬆。”
獸人哪裡放鬆得下來?他立刻張口,卻立刻感到一股水流從頭頂傾瀉下來,將他澆了個透心涼。
這下從身體到心靈,他已經感覺涼透了。
然後,一絲輕微的痛覺從腦後傳來。
“我就說,放鬆一點,沒有那麼痛對不對?”陸凝略帶些安撫語氣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獸人嘴唇不斷顫抖著,卻根本什麼都說不出來。
陸凝專注地用魔力探針刺入了獸人的頭腦之內,透過魔力與精神的特殊聯絡,感應著獸人頭腦內部的精神狀態。克莉絲汀說,這個世界的所有原生種族都被下了認知枷鎖,而這種枷鎖必定會造成一些精神的異狀。
這倒是很巧,陸凝算是半個精神方面的專家,在審判島的時候,她最終已經抵達了無垠的精神之海,對於精神狀態有自己的一套認知。就算各個世界的精神狀況有區別,但她能判斷出什麼是健康而什麼是病態的。
沒過多久,她就查到了第一個異常的精神位置。它實在太過明顯了,就像那個天魔一樣,一層過濾的牆壁牢牢籠罩在精神的海洋上空,陸凝幾乎能夠感受到那牆壁將無數有害的事物阻隔在了大腦的工作範圍之外。她此前將這個牆壁開啟了一個洞,那個天魔直接就變成了個傻子。
這次獸人當然不能這麼消耗。陸凝的探針本身不是被隔離的物質,依然可以繼續向內部鑽探。
被包裹起來的認知中,充滿了醜陋的慾望和暴力的回憶,只可惜陸凝倒是沒有那個水平將它們全都掀出來看一看,否則還能當個記憶讀取大師。她順著精神的波動,繼續向內部尋找,在掃過了四五片區域之後,找到了一絲極端黑暗和平靜的區域。
就像是一團隱而不發的渦流,這個區域之內東西並沒有看起來那麼平和,更何況,人類的認知當中是不應該存在這種區域的。
精神海對於認知的反映是很簡單的,認知之內的東西總是有一團模糊的波動,畢竟只有曾經有所瞭解才有所認知,而死寂的區域應該是在認知之外才對,這算是非常基礎的了。一旦認知內部出現了這種黑暗區域,那就說明有什麼人為手段將一段認知封鎖,令其不會表現出來。
這大概就是對負面情緒毒素的封鎖——雖然陸凝覺得眼前這個獸人估計也不缺這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