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恐懼的昏迷中,遙遠的音樂安撫了受傷的心靈,彷彿整個審判島的經歷,彷彿此前生死中跋涉的恐怖都成了一場噩夢而已,每個人都還躺在溫暖的故鄉,在孩提時代安然地享受著美好——哪怕很多人根本沒有經歷過這樣美好的童年。
他們拼盡全力開始挪動,開始起身,試圖再聽得更加清楚一點,試圖讓斷斷續續的音符連成旋律。哪怕只是夢中的美好,也能躲過這悽慘的現實。
於是,彷彿被磁石所吸引的鐵屑一般,醒著的和昏迷的執行者開始向一箇中心聚攏,而那個中心,則是一座鐵灰色的巨大山體,上面沒有任何植物生長,只有成片的山岩。在山體之內,有悠然的旋律正在慢慢飄揚,鑽入每一個具有智慧的生物腦海之內。
終於,有幾個執行者觸控到了它,他們聽到了生命中前所未有的清晰歌聲,他們感到了靈魂上的無上安寧。他們露出了滿意的笑容,然後用手指戳聾了自己的耳朵,消除了一切雜音的干擾。
在做完這件事後,山岩上出現了一道裂縫,裡面傳來了更加清晰的歌聲,執行者雙手扒著邊緣,將頭部伸了進去,接著,裂縫合攏,只剩下身子留在外面。
論外收容物“歌唱山”,不來聽聽看嗎?你生命的最後所能聽到的歌聲,一定比想象中還要美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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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外”並非一個正規的級別,正常的收容物——儘管這個形容就很古怪了——並不會表現出這樣一個等級來,如果真的用一般強度來衡量它的普遍數值,從紙級到神級都是有可能的。
它們的特殊分類完全出自於自身的不可估計,表面表現出來的規律與內在規律毫無關係可言,它們可能因為執行者打了個噴嚏就突破收容,也可能在收容單元裡毆打一天都沒有任何反應。它們存在性格,但性格服務於自身所遵循的規律,甚至可以稱之為“教條”,和一般的收容物最為不同的一點就是,它們對執行者沒有那樣大的針對惡意,只是自然而然地去殺死周圍的一切。
而哪怕正在不斷殺死周圍的人,預警系統卻對這三個存在沒有任何播報。包括法比莫等人在內,甚至無人知曉三個論外收容物已經悄然降臨在建築之內。
此時此刻,另外一場戰鬥也來到了尾聲。紙級建築中,一個高大魁梧的身影驟然出現,封閉的空間解除了,格鬥者收藏家帶著一身鮮血再次出現。它的手上抓著文歌的頭顱,大量血紅的絲連線在地面的肉塊上,還有一些扎進了格鬥者收藏家的軀體。
“這次是我的勝利。”格鬥者收藏家獰笑著,將文歌的頭顱提到了面前,“你很厲害,居然能和我纏鬥這麼久。”
“不是……你的能力。”文歌啐了一口血——只剩下頭顱的情況下,她只能依靠那些絲抽取活力來維持生機,但是已經越來越無力了。
“哼,說得不錯。我確實也是藉助了一定的外物,不過,我追求的就是極致的戰鬥,和極致的對手。我也沒有不讓你用別的武器啊。”
“哈……”
“很遺憾,你這樣強大的對手,是不能製作成凋塑的。畢竟我很清楚,你們的生命力非常頑強。”格鬥者收藏家說著,舉起左手,一拳砸出,將文歌的頭顱轟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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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身上的紅色絲線緩緩脫落了下來,失去了活性。格鬥者收藏家彷彿享受一般閉上眼睛,張開雙臂,呼吸著空氣中的血腥味道。不過很快,它就再次睜開雙眼,轉身看向了背後。
那裡站著一個身穿軍服的男子,年紀以人類來說看起來不小,他手裡捧著一本書,用肅穆的表情盯著它。在格鬥者收藏家的感知中,這個軍服男人的實力並不是很強,比起剛剛的文歌來弱了很多,並不能讓它提起什麼興致。
不過這也不要緊,既然有人送上門來,它也可以隨手殺死。
“格鬥者收藏家,無法滿足的戰鬥慾望和屠殺對手的殘酷意識。”懷特平澹地說,“這裡有兩個對手,你可以試一試。”
書頁翻動,兩個人驟然出現在了懷特的左右兩邊,柴安士、氐曉瑛兩個一直跟隨懷特的“跟班”各自握緊了武器,目光緊盯著眼前的收容物。
“懷特叔,這就是我們出師的對手?”柴安士略有些緊張地問。
“是的,格鬥者收藏家,你們不需要擔心它的特殊能力。”懷特說道。
“明白!我們上!”氐曉瑛揮動手中的一對日月輪撲了上去,柴安士立即拔劍跟上,兩人的動作非常默契。但是格鬥者收藏家卻感到有些無聊,這兩人的實力同樣不如文歌,它很輕鬆就可以殺死他們。
然而,在它一個瞬身挪到柴安士身邊,一拳擊中他的腰部時,原本應該能夠直接將人打炸開的崩拳卻彷彿砸在了無法撼動的牆壁上一樣,甚至半空中的柴安士連動都沒動,反手就是一劍砍了回來。
“單挑!”格鬥者收藏家立即沉聲喝了一句,手臂一擋,將長劍攔在了臂環之外,接著一拳打中了柴安士的面門。但它立即聽到了另一個聲音,氐曉瑛低身突進,雙環已經觸及了它的腿部。
單挑之內,絕對不該有第二個人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