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不好辦了啊,你不承認,那我就得問問外邊三位了,就算他們都知道護著你……可也不一定能把口供統一得一模一樣啊。”陸凝將身體微微前傾,繼續施壓,“我知道,你認為殺了人,一定是個死,只能咬緊牙關不承認。不過這次可不是什麼小事,這個人的死牽連一樁大案,你呢,也不過是其中的一個小嘍囉而已,被人利用了。如果你能把事情遠遠本本地講出來,也算是你戴罪立功。”
“哼,少花言巧語,我就是不知道,你要問什麼,都是不知道!”
陸凝笑了:“你這不是知道嗎?”
“什麼知道?”遲旭瞪起眼睛。
“知道會有什麼結果,知道自己做了什麼事。你對於剝奪別人的性命果然沒有任何負罪感,只想著自己的生存。”
遲旭盯著陸凝,一言不發。
“別擔心,我也是一樣的人,所以呢,我沒有采用什麼懷柔的手段,因為你這樣的人是不吃軟的。”陸凝拍了一下桌子,“你以為你能藏得住?”
“哈?藏什麼?我有什麼……”
陸凝一把抓住了遲旭的衣領,冷笑道;“血腥味啊,衣服上的血很難洗清,一刀刺入咽喉,血是能噴你一頭一臉的,你以為隨便擦洗一下,就能把痕跡都抹乾淨?你恐怕想不到我來得這麼快吧?”
“胡說八道,我已經……”
說出這三個字之後,遲旭霎時間住口。陸凝卻笑了:“已經?已經將穿的一次性雨衣扔了?”
“我已經把該說的都說了!”遲旭惡狠狠地喊。
“你們打鬥過吧。以一次性雨衣那塑膠易壞的材質,在打鬥中一點都沒損壞嗎?遲旭,我說血腥味可不是詐你。”陸凝拽起他衣服的角落。他的衣服是深色的,但在腰下靠後一點的那個地方,還有一塊明顯更深的汙漬。
“剛回家,沒來得及換衣服?確實沒沾多少,不過……有血,我們就能驗出來,你是接著說呢,還是我把你帶回去?”
遲旭的嘴角抽了幾下,最後頹然坐在了座位上。
“我要的是錢。”過了幾秒鐘,他開口,用一種很自暴自棄的態度說道,“死個人有什麼大不了的,那傢伙孤獨一個人生活,死了也不會造成什麼影響,還能讓我們得到足夠的錢,就是這樣。我無藥可救,你槍斃了我吧。”
“誰會給你錢呢?”陸凝也坐下來。
“一個不認識的人,給了我一筆錢,告訴我要在今天的這個時間殺死這個人。我不知道他們有什麼過節,不過看那人神出鬼沒的樣子,如果我拿了錢不做事,估計會死得很慘。”遲旭哼了一聲,“反正你們一樣都是我惹不起的人,那為什麼不拿點實惠呢?怎麼?現在滿意了?”
“詳細描述一下,那人是什麼模樣。”陸凝說道。
“一個男人,三四十歲,身高……一米八左右,有點顯瘦,聲音是那種忠厚老實型的,穿著件黑色的棉襖。”既然都這樣了,遲旭也就竹筒倒豆子一樣把自己知道的全都說了出來,而他的描述陸凝聽在耳中卻愈發覺得有些熟悉,這些特徵拼湊在一起,就像是……之前在直輿鎮那裡疑似將山水人家畫留給老人的那個男人一樣。
也就是說,這個男孩並不是鄭皎娥安排的後手?
不,陸凝始終還沒搞清楚那個男人是什麼人。唐零告訴了她這個信徒阻止的三大主導人物都是誰,卻只給了她鄭皎娥的照片,另外兩個人的樣貌她並不清楚。在遲旭將他所知不多的部分都說完之後,陸凝才點了點頭。
“滿意了?這事都是我做的,和別人沒關係。”
“這種時候還想講義氣?哈,放心,兩個小時之內,會有專人來把你帶去警察局,交代一切的。”陸凝擦了擦雙手,“你的情報對我有些價值,不過殺人的罪可沒那麼容易被抵消,你這個思想……最好還沒傳給那三個小的。”
“你不抓我?”遲旭咪著眼看她。
“我?我可沒時間。”陸凝冷笑了一聲,“不過你可別以為我走了你就跑得了,有水平追蹤你的可不光是我,老老實實在這裡等著!”
唬了遲旭之後,陸凝就離開了這所居民樓。她先給Emmy打了個電話告知了這件事,隨後便立刻動身,趕往最後一個地點。
字元的終點,如果不能將那裡的殺人計劃破壞,那可沒辦法阻止信徒們的計劃了。這個地點的位置其實陸凝早就已經標記出來了,就是為了發生這樣的事之後能立即行動。
體育場。
本市的足球隊使用的大型體育場,也承辦一些別的大型活動,例如演唱會、運動會之類的。這個地方說實話陸凝根本就沒來過,她只是從網上查到了一些內容,如果信徒要在這裡下手殺人,而且是明天的話……那就很不好辦了。
原因很簡單,明天正好是有一場球賽,下午三點開始。屆時整張看臺上會坐滿超過三萬名觀眾,在這樣的環境中,她要怎麼特定保護那群人要生祭的目標?
&nmy等人肯定也能透過自己給的資料判斷出明天的位置來。如果幸運的話,甚至球賽時間也可能因此發生推遲。今天這一場交手最重要的並不是擊斃了鄭皎娥,而是得知需要生祭的人和地點都不能改變,時間上卻可以略有出入。
而今天,陸凝為了讓明天的行動方便一點,要在體育場這裡留下一些預先的準備手段。
此時的體育場裡面除了一些清潔打掃人員以外沒有什麼人,陸凝隱身飛進去之後,便繞著看臺將一些小顆的紫色“種子”扣在一些座位的下方,這工作量其實挺大的,陸凝繞場半圈之後,卻忽然看到前面有一個穿著黑色棉襖的男人正在向自己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