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她也意識到,這是墨凝煙的常規手段,也就是針對每一條任務的撲殺。既然這支軍隊已然列隊,那麼出征之時恐怕也不算晚。
“鏡頭拉遠,搜尋普通人類,尋找一下墨凝煙。”
“這是你的敵人?”莫憐人問。
“……姑且算是,不過不用緊張,要是真的只能走軍事碾壓這種路的話那就是集散地不給我活路了。”陸凝完全不慌,“也許我們能看到一些……”
話音未落,螢幕中已經出現了一個人影,那是墨凝煙,她沒有佩戴頭盔,甚至沒有穿太空服,而是換了一身同樣漆黑色的戰甲。她站立在前哨站外的一座高臺上,手中託著什麼東西舉了起來。
“隊長,演算完成,正在進行歷史演化圖樣和現在的地圖對比。”龍脈這時忽然說道。
“正好,我們來看看她究竟在做什麼。觀測站,能接通聲音嗎?”
【音像採集啟動。】
墨凝煙站在高臺上,短髮隨著夜風飄動,她探出的手掌上捧著一塊如同肉塊一樣的東西,上面有眼睛、牙齒、手指甚至小半塊腦組織。
“這玩意……看起來不像是人體啊。”莫憐人有點厭惡地撇了撇嘴。
就在此時,月光照了下來——在這裡當然就是天目一所反射下來的光輝。青色的光極不自然地聚整合了一束,照耀在墨凝煙的手掌上,那塊肉塊在月光下開始融化,分解,卻沒有流淌下去,反而逐漸進入了光芒所在的空氣中消失不見了。
肉塊消失一般的時候,墨凝煙開口,發出了一種怪異的混合聲音。
觀測站的聲音採集系統很快就分離出了其中陸凝等人聽得懂的部分。
“自星體誕生的古老時代便存在的生命,在此獻上為你精心籌備的祭禮。遵循鐫刻於血脈和命運之中的約定,我將與你分享你十二分之一的存在。星空在此見證,牽引空間的幻獸——弧橋。”
月光開始變得更加璀璨,甚至如同擁有了實體一般,肉塊完全消失融入了其中,這個場景多少令眾人感到了一絲不適。而之後,墨凝煙垂下了手,她的瞳孔中也出現了和月光一樣的青色光點。
“應該有很多人,藉助很多手段在看著這裡。”她轉過身,彷彿面對著什麼人展開了手臂。
“不久之前,我們所乘坐的艦船,藍色波動號,受到1號前哨站使用在這顆星球上發現的文明遺留技術攻擊,已經被摧毀了。在接到這個訊息之後,我沒有通知藍色波動號的任何一支隊伍,因為那沒有什麼意義,你們的武器裝備不如對方,攻擊1號前哨站的叛軍也只是送死。”
她放下了胳膊,面容嚴肅,每個字都清晰可聞。
“叛軍——他們縱然有諸多理由,卻絕對不能改變向同胞動手的事實。而如今,我已經可以單方面宣佈,我的軍團將會對1號前哨站發動進攻。此時此刻願意加入我的軍隊的,無論你是來自哪隻艦船,無論你懷抱怎樣的目的,無論你們有多少人——你們都將得到我所準備的武裝,跟隨我的機械化軍團完成這次殲滅行動。”
“她真的要直接開戰?”莫憐人驚訝。
“1號前哨站看著這裡的人,轉告龐序和鄭衡,我不接受辯解,亦不接受投降,你們可以留下遺言死戰,或者逃向別處。此時,戰爭開始。”
她將手掌按在了光柱上,一瞬間,天空和地面的空間發生了詭異的變化,彷彿有什麼人拿著鏡子照亮了周圍,穿透了雲層,讓天目一的地表顯得無比清晰。
“不對……她也進行了全域廣播!這樣的話什麼人都會去分一杯羹的!局勢將變得非常混亂……”莫憐人焦急地站了起來。
“混亂?那倒不會。”陸凝還是坐得很穩,“這基本算是個陽謀了。直接舉起殲滅戰的旗幟,以強力裝備作為誘餌,展現自身的武力,吸引同仇敵愾的人。很有效,也很直接,最重要的是,有人會去。”
有外人在她不會講得很明白,不過莫憐人也懂她的意思。
墨凝煙直接利用了這個場景中最重要的設定,就是所有遊客的仇恨鏈。三階的遊客們都不傻,這個互有仇恨的機制恐怕早就都明白了。而墨凝煙挑起了這麼大的一件事,無論是自己的仇敵還是仇恨自己的人難免會有人參與,而這麼一參與對方最明顯的優勢就是會獲得顯而易見的武力。
與此同時,遊客們本身也明白1號前哨站作為整個場景明面上的關鍵,也不可能一夕之間被解決,即將迎來的絕對是一場混戰,在這場戰爭中誰的死亡都不意外,那麼只要參與了這場戰爭,或許就能借助各種機會除掉自己的敵人和後患。
如果不是鹿琳已死,而墨凝煙正是那個要向自己復仇的人,恐怕陸凝自己乍聞這個訊息權衡利弊之後也會直接參與這場戰爭。不,應該說,即使是現在,她也會選擇參戰,在將所有遊客、場景內外的仇恨全部拉入一場戰爭之餘,墨凝煙也明明白白地傳達了向陸凝的宣戰資訊。
自己既然不會輕視對方,對方也不會輕視自己。墨凝煙連用三個“無論”,除了給那些潛在的加入者信心以外,何嘗不是對陸凝的戰書?
【即使是你,來我這裡也能獲得同樣的武裝。因為那根本不是我用來對付你的手段。】
“陸凝?我們怎麼反應?”莫憐人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把逃生艙弄出來,我想對照已經完成了,出征只是早晚的事情,整個幻星的零散小隊趕過去也就是時間問題。你不也是藍色波動號的人嗎?”
“但是鹿琳既然死了,我也沒有應戰的理由。”莫憐人聳了聳肩,“我的小隊可是損失了兩人了,我不希望再多死幾個。”
陸凝笑了起來:“那換個理由吧,為我而戰?如何?我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