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找到什麼有用的沒有?我們快頂不住了!啊呀!真頂不住了!”袁捷大呼小叫地劈開兩枚子彈,躲開一個男傭的劍刃,冷不防被擺錘掃過了頭頂,頓時感覺腦袋一涼,一蓬乾枯花白的頭髮從頭頂掉落了下來。
“搞不明白這些編號是什麼意思!”連筆生在寶庫裡也用吼聲回答,“而且也沒幾件是武器,你總不能讓我們搬個箱子出去砸人吧?”
“你能搬出來就搬吧!”袁捷可沒有晏融那種橫槍截陣的本事,雖說比羅貝和讓好一點,也就是能抽空反擊一二而已。
寶庫裡面也一陣忙亂,首先眾人根本就不知道有關這些收藏的任何資訊,其次這個寶庫裡的東西體積都不是很小,換句話說傢俱類的收藏比較多。連筆生等人還是動過直接搬出去堵門的主意的,結果發現那些體積大的根本就搬不動,也不知道當初是怎麼轉移進來的。
聽見外面的打鬥聲已經越來越接近門口,柳雲清知道不去幫忙就真撐不住了,急忙對隊友喊道:“抓點能拿動的試試!別管是什麼樣了!”
李移居聞言直接把一個玻璃櫃中攤開的一本古舊書籍拿了出來,隨手嘩啦啦一翻書頁,然後皺著眉說:“這書怎麼用……”
“看名字!”連筆生嚷了一句。
“悲傷的敘事詩……”李移居瞥了一眼玻璃櫃下方的名稱,“所以我要朗讀嗎?可是我看不懂這上面的……咦?”
他的眼神忽然空洞了,沒人注意到,直到李移居的口中發出了略帶回響感的沉重聲音:“我在十七年前的柳樹下,致那片最溫柔而明朗的月光。”
這和這個世界肯定沒什麼關係,畢竟這個世界根本沒有任何天體,也就不可能有月光這種意像存在。然而李移居的聲音卻傳得很遠,那並不是內容的魔力,而是文字的排列奏響了某種韻律,激發了莫名的現象。
所有人焦急的心態全都平靜了下來,而外面的打鬥聲也不再那麼激烈,隨著李移居的朗誦,五味雜陳的心態自眾人內心升起,衰敗頹廢的感覺籠罩了周圍。
“……直到望斷那一片黃沙路上,依然沒有一片足跡通往家鄉……”
哐!
羅貝出現在門口,拄著自己的灼光劍一臉劫後餘生的表情,連筆生馬上問:“外面怎麼樣了?”
“都跑了。”羅貝隨便晃了晃手,“那些傢伙好像察覺到什麼危險一樣,一個個突然就消失不見了。”
“李移居,可以了,先暫停。”柳雲清鬆了口氣,對李移居說了一句,可是說完她才發現李移居的眼神不太對勁。
“把書從他手裡抽開!”連筆生也頓時注意到了,艾利克斯離得最近,一伸手就把那本書拽出了李移居的手,但李移居立刻跪在了地上,雙手抱住了腦袋,發出了痛苦的喊叫:“好難受……這種悲痛感……”
伴隨著他的呻吟,他身上的顏色開始脫落,無論是衣物還是面板,都開始變成了昏黃古舊的色彩。
“李移居!你給我醒醒!”柳雲清抬手照射出了金色的光芒,焦躁晨曦的明光瞬間將一個昏黃的人形帶出了李移居的身體,在他後方投射出了一個依然在悲傷的影子。李移居倒是口中停止了不住的絮叨,眼神也恢復了正常,但依然跪在地上一臉驚恐地大口呼吸著。
“解決了?”
“不,焦躁晨曦只是將所有悲傷的情緒分類了,只要我解除,那些情緒還會回到李移居身上。”柳雲清皺著眉,“李移居,究竟是怎麼回事?”
“別試圖朗讀,連要去閱讀的念頭都不要有!”李移居大聲喊道,“這本書有一種詭異的魔力,我不知道閱讀完畢會怎麼樣,但是——”
【真可惜,你沒有閱讀完。】
一個充滿傲慢感,略顯機械化的聲音傳了過來,在眾人凜然一驚的同時,寶庫中央忽然被粗暴地切開了一道混亂的黑藍色裂縫,一條半機械化的腿先邁了出來,然後便是宛如積木一般堆疊起來的軀體,軀體上連線著六條完全不同的手臂——白骨、藍色液體、枯木、長滿長毛的爪、模糊的混合顏色、紅霧。
這樣一個已經變得無比古怪的軀幹上,卻連線著一個精緻的頭部,明顯可以看出類似瓷器一般的質感,表情卻活靈活現。這個“人”出現之後那紅霧構成的手臂向後一甩,瞬間從艾利克斯手裡捲走了那本書。
【悲傷的敘事詩,IOD0832,真想不到還能聽到有人唸誦這本書。】
她沒有顧忌在場眾人緊張而敵意的眼神,張開了口。
【我曾以為自己習慣了鮮血流淌,卻只是以此掩飾那沉澱的悲傷。在一場夢中積累了淚痕的號角,告訴我應當在醒來之刻揚帆遠航。】
這個人所念出的句子不再是李移居那樣沉重,反而充滿了對故事中一切的不屑和冷漠,正因為如此她的聲音顯得愈發殘酷,而這份殘忍也瞬間折射到了現實。
連筆生抬起手臂,看到上面出現了宛如被刀劍割開一樣的血痕,但是他只感覺癢,並不感覺痛,一種深沉的麻醉感開始侵入腦海,似乎只有痛苦才能讓自己感到活著——
這不對!
“裝神弄鬼!”
赤紅的網驟然在牆上蔓延開來,轉瞬間便將寶庫的牆壁撕裂,晏融的氣勢依然一往無前,彷彿完全沒有受到那聲音的干擾。這名闖入者的長毛爪子反手抓住了晏融的槍尖,但暗紅色的氣浪卻轉瞬間侵蝕了她的手,強悍的力道直接掙開束縛,貫穿了她手中的古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