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等等——我們作為戰鬥人員不是應該跟著一起嗎?”朱宏燁頓時不幹了,“眼前就是最終戰鬥的地方了,你讓我們在這裡停下?”
“元老獵人為什麼會為夜之族效力?從烏鵲和朗星的話來看明顯都是不情願的吧?那就說明有什麼是夜之族可以掌控的,為此我們不能讓身上有腐朽的血的你們兩個進去。”程霧泠解釋了一下。
“你可以早點告訴我們的……”
“不,你們還有別的事情要做。”陸凝跟著說道,“你們身上的詛咒是我們特意留出來的,現在你們繞向城堡的後方,二樓找個能看見外面景物的地方,等對面山上的訊號。”
“訊號?”
“嗯,之後按照這個來做。”寧夜衣將一個口袋塞入了楚劍庭手裡,“裡面寫的東西只有我們幾個知道。相關的事項迄今為止也沒有在任何場合明說,注意我們肯定在被什麼東西監視著,所以在看到訊號之後,再開啟袋子。”
“訊號……是什麼?”
楚劍庭茫然問。
“只要看到你就會明白。”陸凝神秘地擺了擺手指,隨後伸手觸碰鏡面。
她整個人立即消失了,接著,程霧泠和寧夜衣也伸出手,進入了鏡子之中。
眼前的景物瞬間切換,周圍的溫度驟然上升了一個檔次,焦灼感從周圍傳來,讓陸凝的頭上冒出了一些汗珠。
這個地方應該是一座工坊。
她站立的地方身後便是一面相同的鏡子,左右兩側則是用石頭階梯狀搭建起來的平臺,每一級上都如同兵馬俑一般排列著手持武器,渾身重甲計程車兵,這條如同閱兵一樣的路一直向前足足近百米遠,中間用數對大型銅柱隔開,銅柱頂端挖空,赤紅色的火焰在其中燃燒,照亮了整條路。
很快,寧夜衣和程霧泠也出現在她的身邊。見到眼前這壯觀的兵俑列陣,寧夜衣不由得發出了一聲讚歎,而程霧泠也用頗有興趣的目光打量起了周圍。
“我們前進吧。”陸凝說道。
三人並不擔心這些東西會活過來——單憑這裡的數量已經足以碾壓被囚禁在監獄中的遊客數了,加上這種傳送的方法,如果這些兵俑能動來多少人都沒用,那麼殺死血根除詛咒也就是個笑話。
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不會發布。
道路全部是暗金色的金屬磚鋪就,踩踏上去甚至能聽見清脆的聲響。一路走過,兵俑雖然從造型到武器都有變化,但確實全都是雕塑。
路的盡頭是一間巨大的工坊。
一座燃燒著血色火焰的煅爐佔據了房間左側的很大一片區域,一柄光是劍柄就有大腿粗細的巨型寬刃大劍的半個劍身被置於煅爐上方燒得通紅。而除此之外的地方大多堆積了小山一樣的礦石,一些鏟子和鎬子之類的工具被隨手丟在礦石堆旁邊。其餘如同模具、水桶之類的東西也被亂扔一地,雜亂程度比起外面整齊列隊的兵俑簡直就是兩個極端。
至於血——就在對面的盡頭。
一顆用各種寶石碎片拼接出來的彩色圓形鏡幕下,放著一尊漆黑的王座。一個頭戴斗笠,身上穿著蓑衣的巨大軀體坐在王座上,似乎正在沉睡。他的身體如同神話中描繪的惡魔一樣漆黑而瘦骨嶙峋,然而他的手指細長鋒利,胸膛中燃燒著和煅爐內一般無二的血色火焰,透過黑色骨骼一樣的面板放出了光亮。血的身高從坐姿估量大約有三米,他的頭部被斗笠遮住,搭在座位上的右手邊靜置著一把巨大的鍛錘。
哪怕沒有甦醒,這個惡魔一般的巨大身體也足以讓常人心生恐懼。縱然是早已準備獵殺的陸凝,此刻也自內心升起了懷疑的感覺。
“這真的是……可以殺死的傢伙嗎?”
迄今為止,陸凝所殺的差不多都是人類大小體型的目標,弱點明顯,而且她能感覺到對方是和自己同一層次的生命。
但是血已然超過了這個認知範圍。
嗒。
腳步踩踏在地板上的聲音,在只有火焰燃燒聲音的工坊中尤為突兀。
似乎是心有所感,三人同時停止了腳步。
搭在王座上的手,微微動彈了一下,隨後,手腕猛地一翻,細長的手指已經合攏在鍛錘柄上。
帶著如同生鏽機械活動一樣的咯啦聲,因為沉眠而有些歪斜的身體慢慢坐正了,低垂著的頭也抬了起來。
那是一個如同倒著的水滴一樣的頭顱,比例過於龐大的上半部分睜開了三隻如同半朵花一樣分佈的眼睛,而尖錐一樣的下巴上裂開了隱隱透出火光的裂縫,恐怕這就是他的嘴了。
隨即,火光開始閃爍,從這條裂縫一樣的口中,發出瞭如同九幽冥府傳來的迴響:
“看來我好像睡了很久……但我總能在合適的時候醒過來。”
三顆佈滿血絲的眼球向下一轉,緊緊盯住了站在遠處的陸凝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