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經驗有多豐富,身入險地就容易死。
“正因為如此我才會坐在這裡。”
沈新月端著一杯咖啡,在她的對面則是一個用面罩將臉全部遮住的男人。
“如你所見,我們‘守護者’陣營之中名義上的領袖是裴宣,不過真正下達命令的是我和另外一個人。”
“可是……為什麼是我?”
“第一,你是一名探秘人,你的任務和我們沒有根本上的衝突,也就是我們並不是天生敵對的立場。第二,你是個資深的‘烏鴉’,你很清楚活著比起別的什麼都重要。第三,資訊,你佔有了你們臨時陣線很大一部分的資訊量,在某些時候,你的沉默很有用。”
“……可是我們還有程霧泠,舒星若,她們手裡握有的資訊絲毫不少,尤其是程霧泠那個隱秘人……”
男人搖搖手指,阻止了她的話。
“如你們所知道的,在你們那個臨時的小團隊裡,有我們的的人。這個人的任務我不會多說。不過讓你們產生不信任,從而讓來自程霧泠或者別的什麼人的訊息只能在更小的圈子裡流傳是目的之一。順便一提,無論你最後決定和我們合作還是把有關我的事全部告訴你的同伴們,這都是無所謂的。”
“無所謂?”
“嗯,因為你的哪一種行動都不影響我們,只是影響你。換句話說,我們算得上是大發善心給你和一部分人留出了生路。把手裡的刀放下吧,我所說的哪一種都不影響,也包括你在這裡刺殺我這一條路。”
“……”
“這邊的決定,是‘另一個人’的計劃,我本來是不想這麼麻煩的,因為只要隱藏四十天你們必死無疑,可是那個計劃能夠獲得的分數實在是讓我眼熱……另外,還有句話是怎麼說來著?‘我相信他們的能力,因此才要做得更大一些’?真是令人佩服的信任呢……”
男人緩緩起身,向沈新月行了個禮。
“那麼,該帶到的話我也說完了,祝您生還,沈小姐。”
沈新月盯著咖啡杯,直到男人離開都沒有鬆開桌下手裡的刀。
醫院二樓。
“軍團”正在甦醒,而最先出現的怪物們已經開始肅清所有人類,它們和之前陸凝見過的那些脆弱怪物完全不同,不僅擁有強大的身體,更是具備著極為旺盛的生命力。
在蕭世繁拼著捱了一刀的代價下,袁夕成功將子彈送入了樓梯口護士的嘴裡,接著眾人奪路而逃,卻被走廊裡撞出來的一個瘋子衝散開來,這個傢伙渾身的骨頭都在向外生長,將身體刺得鮮血淋漓的同時也在體外構築了極為堅固的骨質外殼,連子彈都打不動。它在疼痛下的橫衝直撞逼得眾人不停閃躲,在更多怪物冒出來後慢慢走散了。幸好這怪物已經痛得敵我不分,就連兩個追上來的肌肉壯漢都被它直接懟翻在地,葉非拉著陸凝,加上蘭玉樹三個到處躲藏隱蔽,靠那個氣運陣法的掩護暫時還沒什麼大礙。
費允瑋和柳長安跟著袁夕二人衝上了三樓,本著既然來了就要搞個明白的決心,袁夕和蕭世繁加上一隻女鬼開始了襲擊戰術。很快四個人就發現上樓相當正確,因為這裡的怪物數量更少,大概是有很多都還是人的緣故,他們還碰巧救下了一個被追殺的醫院人員。
只是,這位自稱姓胡的主任也不明白髮生了什麼,甚至還嚇得尿了褲子。
“你們就不知道醫院裡有什麼古怪?”費允瑋都要罵人了。
“沒……沒什麼古怪啊……除了那個傳聞,連鬧鬼的故事都沒有……”
“廢物!”
這時,一間有放射標誌的房間門被一腳踢飛,一名形容枯槁的老者顫巍巍走了出來,猩紅的眼睛看向了走廊中的幾個人。
“這又是什麼怪物?”
費允瑋直接讓阿麗衝了上去,也沒管這個老人除了雙眼充血以外別的地方和正常人沒有什麼不同的怪異之處。
“不對勁!讓你的鬼回來!”蕭世繁的直覺告訴他不好,急忙提醒了一句,但為時已晚。那老人忽然嘴巴一鼓,發出一聲“噗”的輕響,空中女鬼雙爪交錯而過,瞬間將它的頭切了下來,但在後方的費允瑋卻已經感覺到喉嚨間一陣劇痛。
他張開嘴,卻發出瞭如同漏風一樣的嘶呵聲,血沫從嘴角噴出,漸漸流下。
在他身後的胡主任也瞪大了眼睛,養尊處優的油亮腦門上嵌入了一枚牙齒。大概也是不幸吧,保持著小心翼翼的姿態躲在幾人背後卻恰巧被穿透費允瑋喉嚨的牙釘進了腦袋,死得不明不白。
兩人一前一後倒地,胡主任已經死了,費允瑋卻還在掙扎,他拼命捂著喉嚨試圖呼吸,臉色卻已經變得如同死人一樣。在生命的最後,他拉住蹲在身邊的柳長安,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枚精巧的髮卡,卻終究沒了力氣再交給別人了。
女鬼尖叫一聲在空中消散了,或許費允瑋也不知道女鬼和自己的聯絡。別的人更是連女鬼也無法看見,雖然隱隱猜到了髮卡的作用,可除了收起來以外,也做不了什麼。
“安息。”
柳長安合上費允瑋的雙眼,默默站起身,看向袁夕和蕭世繁。
“還要上樓嗎?我的朋友已經全都死了。”
“都到了這個份上了,不上去看看你甘心嗎?”袁夕反問。
樓上能有什麼?
雖然不清楚,但看起來怪物越往樓上越少,換句話說,樓上更安全大概是沒什麼問題的。事實上在三人抵達四樓時,這裡居然一點混亂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