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霧泠空了一行,繼續寫出文字。
【一、重置針對所有生物和物品,雖然回彈發生於紅月,但哪怕照射不到紅色月光的地下牢房依然會進行重置,也即是說,無法照射到月光不是條件。
二、死者不進行重置,屍體會保留在死亡的位置,但不知由於什麼原因,腐爛速度會加快。
三、有月亮湖存在的山洞可以避免重置,但重置發生時依然會暈倒。
四、以上述方法迴避重置的人,其身上存在的物品也不會發生重置。】
陸凝幾人看著這幾條陷入了思索。
沒人去問這些是怎麼求證出來的,因為猜也猜得到那個過程絕對不怎麼美好。
“然後是空間問題,首先,這片山脈中應該有一座山是空的。我根據附近的水道做了水路圖和等高模擬,然後針對已知的幾個月亮湖山洞的位置重新分析山裡的水脈情況,結論是這幾個山洞所處的位置應該在相同的海拔高度。”
“等……等等!相同的海拔高度,那不就是說……”陸凝自然明白這個意思是什麼。
“它們很有可能是同一片水——不是地上的溪流河道這種連線方式,而是透過地下,以水脈相連。就像是一排下方連線的試管那樣,水位永遠保持一致。”
“那中空的山是怎麼推斷出來的?”趙晨霜追問。
“如果你們能把魚人的歌聽完,它們的最後一句是‘當你重獲新生,迴歸母親的懷抱,那永恆而虛幻的黃金之月,將永遠庇佑熒光下祈禱的後裔’。”程霧泠說,“所謂‘迴歸母親的懷抱’就是回到它們的發源地,結合這個資訊我推測它們一定有一個不能透過一般方式進入的老巢,最有可能的就是僅可透過地下水脈來進入的山中空洞地下湖。”
“你能聽完……算你厲害。”陸凝對這是真的服氣,至少她的自控力還沒到能聽完魚人唱歌的程度。
“山村、獵人小屋、你們遇到豬臉人的位置,我們現在需要確認一下後兩者,嗯……最後,是我個人的推測了。”
程霧泠手微微一撐,自己在一塊大石頭上落座,樹枝在空中迅速劃過了一個圓弧。
“首先,在這裡降下詛咒的那個,我們姑且稱之為‘神’吧,這個神不知因為什麼原因往這個山裡扔了個詛咒,然後出現了另外一個同等級別的神,他們的實力相等,因此這個神無法解除詛咒,只能教給了村民們轉移詛咒的方法——這便是山村。然而另外一邊呢,又有一個神在這裡誕下了自己的後裔,這位看到了自己兩個同伴有些瘋狂的做法,擔心自己的後裔也遭到同樣的對待,便將後裔秘密隱藏了起來……”
“魚人?”
“是的,正如這次的任務名稱一樣,這裡的一切邏輯和因果的根源都在於血,詛咒的血,外來的血,以及神的血。”程霧泠手裡的樹枝猛地刺入了地面。
“外來的血被以不同的方式進行稱呼,其實是對應了神所賦予的二元對立,村民們被詛咒而‘腐朽的血’看來我們就是‘乾淨的血’;魚人們作為神的後裔卻因為不知名原因失去神佑而自稱‘遺棄的血’,但對於神裔來講無神的我們依然是‘彷徨的血’。那麼現在還有一個問題。”
程霧泠手底下的泥土中出現了一個很卡通的小豬形狀,而她的臉上也不知何時掛上了有些意味深長的淡笑。
“豬臉人——他們的自稱是什麼?而他們看來的我們又是什麼?”
“這……很重要嗎?”
楚劍庭並未見過這樣的陣仗,一時有些不明白為何程霧泠在這個問題上如此關注。
“很重要。”
陸凝、趙晨霜、寧夜衣同時出聲了。
楚劍庭看向了她們。
“就如同程霧泠所說的,我們並不知道作為這一切根源的神究竟有幾個……”陸凝習慣地要按照最大數量估量。
“神與這裡的人們存在著一定程度的對應關係,而且一直在幕後進行著管理。”趙晨霜挑起了嘴角。
“這涉及到我們要根除血災的時候,要準備對付的最終boss數量,還有我們如何將其分別引誘出來的策略。”寧夜衣用手指卷著耳側的頭髮,直接說出了她最大的野心。
“喂……那可是……神……”鄧維聽著她們的話,開始懷疑跟著這些人是不是個正確的決定了。
“神不過是方便區分來進行的稱呼罷了。是的,它們降下詛咒,設定禁區,操控時間,隱匿行蹤。然而別忘了魚人的神已經死了,或者消失了。總之,它們或許是比較超脫的生命,卻絕對不是不可對抗的生物,否則最後一條任務就沒有意義。”
程霧泠已經收起了笑,恢復了淡漠的表情。
“而凡是生命,就會迎來平等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