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犧牲者罷了,這裡的訊息每年都會吸引很多無知的人走進來,然後被作為‘乾淨的血’材料執行了儀式。”老婆婆坐回椅子,娓娓道來,“我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這裡就被詛咒了,遵循著血脈,這裡的人獲得了‘不死’的詛咒。”
“不死,不是不老。”程霧泠察覺到了老人語氣當中的重音。
“沒錯,沾染了詛咒的人變得強壯,甚至一些能運用血的力量激發自身的潛力,如果沒有外力的作用,可以永遠不死——這就是長壽的根源。”
“代價呢?”趙晨霜忽然開口,“既然稱為詛咒,應該不是隻有這些好處吧?”
“是的……不死和不老是兩回事。”老人陰沉地說道,“稱之為詛咒,是因為這裡的人青壯年時期極其短暫——和外界三十到四十年的時間不同,僅僅十年左右,這裡的人就會快速老去,甚至身體也隨之腐朽,然而即便這樣,意識依然存在,他們依然活著,哪怕變成了骷髏架子一樣,依然是活著的……”
生不如死,便是如此。
“這份詛咒伴隨著家族、系譜來延伸,無法斷絕,也不可能斷絕。這裡的人不想放棄生命,不知道什麼時候,一個儀式被村裡的幾位族長拿了出來,這個儀式給了村子裡已經老朽的人們一個希望,那就是利用外界‘乾淨的血’來中和身上‘腐朽的血’,不僅能恢復青春活力,甚至還能讓身體更加強壯。呵呵,說得好聽,但實際上就是交換身體的‘血’——每一次儀式,都可以換掉一個人三分之一的‘血’,所以你們應該還有兩份‘乾淨的血’流淌在體內。”
“這麼說我們不是還有希望嗎?”
“希望?詛咒的另外一項內容就是將‘腐朽的血’永遠留在這裡,對於揹負詛咒的人來說一旦離開這座山,就會在幾秒鐘內老化成一堆器官的堆積物,而你們這樣的人下場好一點,只是全身三分之一的組織器官和血液立刻失去功能罷了。”
老婆婆露出一個滲人的笑容。
“我的同伴們也曾經試圖逃跑過,然後他們全都悽慘地死去了……所以,放棄吧,既然已經沒希望了,就別想逃掉了。”
程霧泠開始思考了起來,趙晨霜此時接過了提問的任務。
“那您是怎麼活下來的呢?”
“我選擇了成為詛咒的一員。”
老人咧嘴笑了。
“我現在才四十歲……比你們可能就大了十幾歲啊。但是看看我的樣子,詛咒不會因為你剛剛加入就容許更多的青春時光。如果不變成詛咒的一員,那麼在三次儀式之後,身上的血全部變成‘腐朽的血’,人同樣會迅速衰老,但普通人哪有什麼不死的能力啊。”
“雖然我大概知道您是如何加入的了,但請允許我再問一句,您如何變成詛咒的一員了?”
“我剛剛說了吧?血脈……”
老人看了一眼床上的男孩。
“只要和這裡的人衍生子嗣,詛咒便會承認你和這裡的親緣關係,你身上的血也會全部變成‘腐朽的血’,就是這麼簡單。”
“最後一個問題,這個方法是不是男女通用。”
“沒錯,只要結合的另一方是被詛咒的人,不管男女都會受到詛咒的承認。看來你真的在考慮這件事了?”
趙晨霜笑了。
“當然不可能。”
“哦?哈哈,看來你們的意志現在還挺堅定的,哈哈,哈哈。”
老人放聲大笑了起來,充滿了悲涼的笑聲持續了好一會才停下。
“看在同是落難的份上我留你們一晚,明天是跑還是留隨你們自己好了。”
“不,叨擾這麼久已經是我們添麻煩了,我們會馬上離開。”程霧泠忽然說道,“您只要不提及我們今晚來過就可以了。”
老人點了點頭,疲憊地揮了揮手,示意她們離開就好。
二人走出了茅草屋。屋後窗邊的地方,陸凝和寧夜衣也走了出來。
“你們也聽見了吧?”趙晨霜抱著胳膊,一臉得意的笑容。
“生存型……呵呵。”寧夜衣冷笑了一聲。
“實際上是個用來淘汰的相殺類場景,和我們預計的差不多吧。”陸凝道,“我們只要搞清楚穢血儀式的流程,找人把身上三分之一的‘腐朽的血’換掉,就可以順利離開這裡了。”
“然而不會這麼簡單。”程霧泠瞥了一樣房屋,“她大概不清楚……”
“這裡和外界是有聯絡的,縱然這裡的人不能出去,也有將外界東西輸送進來的渠道。另外交付穢血儀式給他們的肯定不是那幾個族長,上面還有別的存在在搞鬼。”陸凝說到這裡,嘆了口氣,“但是現在聯絡不到別的同伴,這些東西都需要時間來調查,我們還不知道紅月儀式的時間和影響,謎團太多,要有所取捨。”
“另外,避開這裡的村民,哪怕是一對一的機會也不要去招惹他們,我懷疑那所謂的‘血’的潛能不是什麼好對付的力量。”趙晨霜撇了撇嘴,“剛剛那男孩那麼快就睡著說不定就是被激發的能力之一。”
四個人邊說邊走,很快就離開了茅草屋所在的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