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至碧雲島,安居於騰雲閣,唐易尚無心思於此地閒遊賞玩。
攜帶著一絲鹹腥味的陣陣海風從窗外吹拂而來,唐易習坐於臥房,默默運轉,一身真元,上下游走,心、神、形相合。
這段時間他日日皆要打坐,無盡虛空中的那番體悟,雖是痛苦,但收穫頗大,直至今日,唐易也未把所見、所感體悟通透。
前次諸人為救巨樹,將真元盡皆匯聚自身,當時並未細察,但這段時日,唐易總感覺其中有所殘留跡象,這當然並不妨事,本來以功法之能輕易便可化去。
唐易感覺很是奇異,那些殘留之真元運轉,好似起了一番與以往不同的變化,也就稍做保留,並不急於清除,試圖探究一番其中玄妙。
佛、道、妖三家功法、神通各有不同,唐易當然並無轉投它脈之想法,也無三家同修之妄念,只是能如此真切的感悟這三家真元,機會倒也罕見,畢竟一眾絕頂人物可並非那麼容易匯聚,更非那麼聽從安排的,雖說目前尚一無所獲,日後也未必能理出個頭緒,但觸類旁通總歸不見得是壞事。
唐易安然打坐,不知不覺間,時光悄然逝去。待他從玄妙體悟回醒之時,又見日出東方。
從此處望去,視野便是最佳,遠方海天一色,滾滾紅日於水面跳動而出,倒真應了那句“雲霞出海曙……”,著實瑰麗。
……
嫣紅不知去了哪裡,唐易自然未曾刻意尋她,若有需要,隨時便可召喚,再者自身非是主人,更不會將對方視為僕從,若無何事,自然也不願擾他人清淨。
因身處別家之地,唐易便收斂自身神念,免得失了禮數。
這騰雲閣四周景色秀麗,只是少了人氣,難免有些清寂,幸而此地設計巧妙,也不顯得空曠,倒是精緻。
望著初起之朝陽,唐易倏忽思緒紛飛:
這紅日起落,明月伏升,無論何方世界,無論何種場景,陰陽交替,似乎並無不同。雖是日日相同,但於最細微之處,又處處皆有不同。
……
“古來聖賢皆寂寞”,李白雖是一介凡人,卻有個謫仙人的雅號,此詩言來,但與修行有些共通之處。
這修行之人,能成就高深者,正如天上日月,又有何人不經受一番磨礪,一番寂寞。這些人的所思所想,絕非常人可以明白,也絕非常人能夠承受。
若說修行,只要根骨非是太差,心性當是首要,首先要能受得起孤寂,受得起磨礪,才從平凡慢慢變為不同,即便是成就還丹,甚至更進一步,也未必沒有可能。
……
若是日後成就元神,從那方小千世界慢慢尋回去,確實如同蘇展所說,是條最為穩妥的途徑,更會少些危險。只是那樣行事,所耗費時間太久,若是眾多世界一個個尋覓,不知要到何年何月,即便自己等得起,但師尊將要道隕,未必能夠等得起。
縱然師尊道隕之後再入輪迴,重歷新生被引入門中,也絕非再是太玄子,亦非如今的師尊。
故此自身也需加緊修行,但同時不能慌亂,哪怕時間再為緊迫,亦要一步一步走得極為紮實,否則根基不牢,只會行的不穩,走的更慢。若要說多少年之內必定成就元神,也不太現實,自己更無這個把握,說到底,現下心性思動,便隨動,思靜,便隨靜,能隨己意,順大勢,才是最快的進境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