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的,許褚帶著戲忠、典韋等人出了合肥西城門,走了十里路,迎到了陸儁與周瑜的車駕。
陸儁默默無聞,才具不顯,名聲不達,許褚出城十里相迎,自然是給的其父陸康面子。碰面後,陸儁不敢拿大,遠遠的從車上下來,摟著衣袍走近了幾步,朝許褚行禮道:“怎敢勞君侯大駕。”
許褚記得兩人第一次相見的時候,陸儁可不是眼下這副‘謙恭’的模樣,也無意去計較這些,回禮道:“陸君遠來辛苦。”
寒暄幾句,請陸儁上馬,兩人齊頭並進,前往合肥。
“令尊近來身子可還康健?”
“借君侯吉言。”
“聽說陸君在舒縣住了幾天?”
“這幾天故地重遊,卻是受益匪淺。”
路上,許褚有一搭沒一搭地跟陸儁聊著,不多時進了城門,隨後穿過縣城,來到軍營。
因了之前得到過孫策在壽春城下顯威的奏報,許褚忽起意對一路隨行的周瑜道:“周郎,你這次來就別回去了,留在我帳中聽用。”
見周瑜支支吾吾不答話,許褚問道:“怎麼?不願意?”
周瑜才道:“非是不願意,只是下吏的部曲都在舒縣......”
許褚笑道:“這你不用擔心,如要用你為將,自會安排人手給你。”
帳中分賓主落座,沒多久,來了前方的軍報。許褚絲毫不避諱,當著陸儁的面,讓戲忠等人覽閱誦讀。
卻是郭嘉寫就這封急信的時候,剛剛抵達位於壽春、陰陵兩縣中間的西曲陽。查探過該地地形後,郭嘉當機立斷,繞過西曲陽,往東直奔陰陵。
戲忠點評道:“西曲陽附近一帶沼澤叢生,丘壑遍地,不利於大軍展開,遑論騎兵。且此地城郭矮小,形同虛設,東有陰陵劉邈主力,西有壽春劉广部精銳,即便拿下,無有堅城可據,反將自己陷於不利的一面,是故不如繼續往東,叩擊陰陵。”
包括陸儁在內的眾人紛紛點頭稱是,但聽戲忠繼續道:“東擊陰陵好處有二。其一,必能誘使壽春守軍不顧一切地回援,這樣元直就能乘機拿下壽春;其二,如此一來,奉孝就有了與敵野戰的機會,要知若是攻城,優勢在劉邈那邊,可若是野戰,奉孝完全可以選擇對己方比較有利的地形,安營紮寨,靜待敵軍前來,既可以以逸待勞,也可以發揮精銳騎兵的長處。”
說完這些,戲忠話鋒一轉,道:“只是分出奉孝這支生力軍後,合肥這邊的壓力就大了。待州府那邊反應過來,必也不會放棄這個機會,舉全力來奪合肥。且還有兩個地方必須重視,一個是巢湖陸都尉的水軍,一個是丹陽郡方面,這兩處若有異動,不僅合肥告急......主公,舒縣也可能會有危險。”
斟酌著戲忠的話,眾人皆聽出了一絲危險的意味,於是便都看向許褚。
陸儁自也在此列中。
許褚比他年輕許多,可在這個年輕人的面部表情中,不論陸儁怎麼刻意去尋找,都找不到分毫慌亂的模樣。
“大概這就是所謂的良將氣度吧。”陸儁心中如是想。
似乎是感受到了陸儁的目光,許褚將臉轉了過去,投之以微笑,繼而徐徐說道:“幾日來宮肅一直在逍遙津加固防禦,巢湖水軍即便來了,一時也討不到好。換言之,假如州府那邊有異動,我亦可親率中軍列陣於野,將其阻在城外。至於舒縣......”許褚呵呵一笑,“有荀文若在,大可不必擔心。”
郭嘉那邊暫無結果之前,己方無力攻城,可守城卻是綽綽有餘的。這是許褚基於目前形勢的基本判斷,自己手底下的這些人,終歸是經歷過一些大的陣仗,見識過涼並鐵騎的喧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