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睡至三更,迷迷糊糊中被人喚醒,許褚睜開眼一看,典韋、宮肅都在,還有一人,竟是子範。
許褚坐在榻上,見子範風塵僕僕星夜來見,多半出了大事。一問之下,居然有三件急事。
一是督郵鍾演、賊曹掾鍾進伯仲二人回報,郡中各縣盜賊四起,多有急報送至賊曹處;奉命巡視各縣的鐘演,更從蛛絲馬跡中得知有豪強暗通盜賊的事發生。
二是洛陽來使,使者是如今擔任司空府屬掾的何顒何伯求,奉大將軍何進之命有密詔送於潁川太守許褚。
三是本州治中從事武悌,奉州牧黃琬之命來見許褚。
“嘶……!”
許褚吸了口冷氣,他做‘兩千石’也有一段時間,從未向今日這般手足無措,腦袋亂哄哄的,捂著頭道:“替我打盆水來。”
用涼水洗過臉,許褚方清醒一些,郡、州、洛陽,三個地方都有事,且子範半夜三更來到陽翟,事情肯定急切,便又使典韋去叫郭嘉。
宮肅與子範互相看了眼對方,兩人在汝南時就隨許褚打拼,即便葛坡賊攻勢最猛烈時,也沒見許褚有過現在這般六神無主的模樣。
不一會兒,郭嘉穿戴整齊,與典韋一同來到。見許褚模樣,郭嘉先是一愣,後又瞭然——主公怕是累壞了,驟聞急事,傷了心神。
“主公,嘉來了。”
“奉孝來啦,甚好,甚好。”聽見郭嘉的聲音,許褚安心不少,總算想起來讓連夜奔走的子範坐下來喝口水。
郭嘉見許褚狀態不佳,於是‘越俎代庖’,將事情與子範細問。繼而心道:鍾演、鍾進說的‘盜賊烽起’,應該和這次血洗陽翟豪強有關。殺一人,流血五步;滅一族,血流成河。許褚的鐵腕與殺氣,讓郡中豪強人人自危,以至於在春夏之季,就出現了本該在冬天才出現的盜賊四起的現象。而洛陽、汝南的使者,一個代表何進,一個代表黃琬,所謀應是大局,從他們安坐鄢陵而不立刻追至陽翟來分析,反而還是盜賊烽起比較迫切。
郭嘉將自己的初步分析說給眾人聽,許褚長出一口氣,自嘲道:近來神經崩得太緊,遇事竟然慌亂不堪,實在不應該。
“子範,何顒是從哪個方向進城的?”許褚忽問。
“從西北來的,最先得知訊息的,是鄢陵西鄉一個亭部。”子範答道。
許褚遂笑道:“看來如奉孝所料,大將軍沒有得到太后支援,於是欲召外鎮諸侯入司隸,逼太后就範。”
他這一笑,原本有些擔心他身體狀況的宮肅、子範俱放下心來。二人幾乎同聲問道:“何以見得?”
許褚嘆道,“不難猜,何伯求自西北而入鄢陵,想是先去了一趟東郡,奉孝有言在先,很容易想到這是要密召我等進兵洛陽。”
董卓在河東郡,丁原在河內,與兗州、豫州是兩頭路,何進應是派了其他人過去。東郡與潁川郡均在洛陽以東,何顒一個人跑兩個地方亦耽擱不了太久。
郭嘉贊同道:“朝廷局勢已到了千鈞一髮的地步,然與我等,卻不用太急。”看了看天色,又道:“主公不是想見戲志才麼,不如把事情留到明天,與戲志才一同商議,也好看看此人是否當用。”
子範也是服了郭嘉,這當口,聽他意思居然還想好好睡一覺再談。徐庶在鄢陵可是急得嘴角起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