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謙只是稍稍矜持了下,便決定透過許褚去信一封給蔡邕。又問許褚,道:“賊事已了,君何時動身?”
“休整個三五日便動身,趙君可知橋東郡現已到了何處?”許褚答道。
趙謙拉長了臉,橋瑁這個傢伙他也不喜歡。非是趙謙崖岸自高,討厭這個又討厭那個,而是橋瑁本身就惹人討厭。
橋瑁太狂。
東郡,陳留郡,兩郡同為兗州所領,是平級。可橋瑁與袁紹較為親密,對不是袁紹一黨的趙謙向來沒什麼好臉色。受大將軍府詔後,橋瑁更加以為自己‘權重’,一個月前就有讓趙謙出糧資助他西進的意思。趙謙自是不鳥他,於是兩人更加有嫌隙。
趙謙不喜提橋瑁,趙寵替他回答許褚,道:“橋東郡過了長垣,已在往酸棗的路上。”
許褚點點頭,從長垣到酸棗,接下來應是往成皋方向去。
高幹走了進來,卻是要與眾人告辭回洛陽。高幹地位特殊,連趙謙也不願怠慢,起身要送。
包括趙謙帶來的隨行官吏在內,會同許褚這邊,一共二十多人浩浩蕩蕩送高幹出了縣城。
一個不到二十多歲的年輕人能做到這地步,已是極為罕見。當然,遠在洛陽的袁紹是大傢伙如此看重高幹的主要原因。
趙謙、高幹都是名士,許褚一直以來對名士最大的印象便是好“清談高論,點評人物”,高幹、趙謙亦不能免俗。兩人除了喜歡清談,正巧一個有學識,一個久在朝中,所以討論的話題相對有營養許多。
至少許褚是受益匪淺的。他第一次比較直觀的從別人口中得知風暴漩渦中的那些大佬們的狀況,以及洛陽城裡一些現象。
趙謙牽掛局勢,旁敲側擊地問了何進與袁紹現在的關係如何。高幹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說了何顒、曹操、鮑信等與袁紹較為親密的人對外鎮帶兵入京這件事的看法。
高幹說道:“何伯求被拜為北軍中候後,與袁司隸一同除了蹇碩,對謀誅宦官一事向來急切。”
趙謙、許褚等聽罷,遂知袁紹當初與何進共謀外鎮入京,其中有何顒的大力參與。
那麼曹操呢?比起何顒,許褚顯然更關心這位“治世之能臣,亂世之奸雄”。
“曹孟德,鮑允誠俱是才名顯達之人,他們兩個怎麼看?”許褚有些急不可耐地問高幹。
話一出口,不僅高幹、趙謙微訝,戲忠也小小吃了一驚。
原來許褚還知道曹操,鮑信……
感受著周圍人的目光,許褚忽然之間有些控制不了情緒——我就不能知道曹操、鮑信麼?
高幹笑了兩聲,而後道:“噢,噢。曹、鮑二君卻另有說法,曹孟德言:殺雞焉能用牛刀。鮑允誠則是面陳袁司隸,望其改變主意,促使大將軍收回成命。”
看來在曹操、鮑信眼裡,引外鎮帶兵入京太過兇險,有可能會讓對士族有利的大好局面消失殆盡。
袁紹心裡其實也知道董卓、丁原兩人,一個是嬌縱跋扈的武夫,一個純粹是何進的人,入京後都對士族不利。但比起張讓、趙忠留在宮中像一把利劍懸在頭上,還不如讓董、丁入京。
宮廷政變,勝負總在傾刻,張讓、趙忠一日不被趕出宮省,袁紹就得提心吊膽過日子。
聽到此處,許褚暗想:原來不僅何進跟袁紹有分歧,袁紹的黨羽內部都沒能達成一致,難怪會讓董卓有可乘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