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諶(字友若)是荀彧的兄長,陳群曾跟名士孔融討論潁川俊彥時說:荀文若,公達,休若,友若,仲豫,當今並無對。以陳群的眼界,都對荀氏子弟推崇至此,可見荀氏才名之盛,人才之多。
許褚還禮後,問荀諶半夜來鄢陵所為何事,荀諶道:“襄城已破,潁陽告急!”
“啊?!”許褚故作驚慌失措狀,連問道:“是何人所部攻擊潁陽,穎陽令手裡有多少兵馬?”
荀諶說應該是黃劭的人,潁陽與陽翟、潁陰二縣離得近,這三縣聚集了潁川半數豪門,一旦被賊軍佔領,後果不堪設想。致命的地方在於,三縣的兵員之前都被陰修調到南部,對黃劭突然回頭攻打潁川腹地的行動十有八九還矇在鼓裡,這樣一來,黃劭真有可能釜底抽薪,成功拿下三縣,屆時據城而守,形勢就嚴峻了。
許褚竊喜,引狼入室成功了!
荀諶的分析很到位,現在的局勢,許褚突然變得無比重要,郡北諸縣也只有鄢陵縣有能力、有把握出兵擋住黃劭。
許褚不動聲色道:“可鄢陵士卒現正奉州牧之命討伐苑陵諸縣,許某有心無力啊。”
荀諶聞言,如遭雷擊,他不知道事情都在許褚謀劃中,頹然嘆道:“看來是天要亡我潁川……”
“不過……”
“不過什麼?”
“友若,你可先與本縣王闌帶五百步卒星夜趕往潁陽縣,許某立即派人將兵馬召回,最多三四日,就可抵達潁陽縣與你們匯合。”
荀諶不及多想,對許褚深揖謝道:“許縣令大義,諶感激不盡。”
許褚不敢受大禮,避讓道:“文若多有書信於我,託我照拂貴家,於情於理,此都是許褚份內之事。”荀諶頷首,對許褚的感官頓時提高不少。
許褚索性將人情賣到底,道:“友若有大才,王闌麾下兵馬,就由你統制。”
荀諶感佩不已,他文韜武略皆有涉獵,對自己有信心,當下亦不拒絕,坦然接受。王闌得到許褚之令,馬上擂鼓點將,片刻不耽誤。荀諶見鄢陵士卒令行禁止,不到一柱香功夫五百人已整裝待發,心道:許鄢陵治兵有方,果然名不虛傳。
鄢陵縣到潁陽縣有百餘里距離,荀諶趕到潁陽縣時,四處尋找潁陽令不得,方知其大概已棄官而逃。於是便與王闌帶著士兵趕到前線,收攏潰兵,穩住城頭防禦,才把黃劭的攻勢擋下來。
荀諶雙手按在冰涼的城牆上,眼看著黃巾賊埋鍋造飯,醞釀下一波攻勢,心道許褚五天內若不能到,潁陽縣就要丟了。
……
……
“主公!你怎麼來了?”正在回師路上的徐庶遠遠看到三騎飛奔而來,近時才知是許褚帶著兩名親衛趕到。
許褚下馬,與徐庶並肩而行,說道:“兵情緊急,留一百人將俘虜押回鄢陵交由子範龐湛看管,你我帶著主力直接朝南趕往潁陽縣。”
“黃劭來了?”
“來了。”
徐庶默然半晌,崩出一句,“只可惜百姓又要遭受無妄之災。”
許褚不由將徐庶好生打量一番,道:“元直可是覺得我做的不對?”
“倒也不是,黃劭不來打潁陽,必去汝南投奔劉闢等人。與其如此,不如將其滅在潁陽城下,斬草除根。”徐庶連忙解釋,他不過是感嘆下兵連禍結的世道。
許褚自嘲一笑,飲鴆止渴不如壯士斷腕,只要別人不知道黃劭是許褚刻意引來的,這件事算不上壞事。這道理他都懂,徐庶又怎會不懂。
急行到潁陰縣,許褚見士卒疲憊不堪,就下令紮營休整。
潁陰縣已得了荀諶訊息,是以對許褚的到來表示歡迎。潁陰令帶著百姓鄉老,拉了幾大車的糧食與酒來勞軍,許褚自不客氣,與潁陰令客套了一陣,讓典韋把酒糧分發給士卒飽餐。
打發走了潁陰令,荀家也來人問候。這次來了兩個人,一個是荀彧的三兄荀衍,一個是荀彧的族兄荀悅。
許褚特意帶著兩人參觀了虎衛營,荀衍似乎對軍事很有興趣,興沖沖拿著一把陌刀說道:“虎士配利器,許縣君好氣魄!”
荀悅則淡淡說了句:“兵者乃人間至兇之物。”對許褚的虎衛營顯得毫無興趣。
休整半日,又出發趕往潁陽縣,五十里路程走了四個時辰,到達時荀諶大喜過望,把許褚請到城頭,說道:“黃劭連日攻城,將士疲憊,此時發動反攻,定讓其措手不及!”
徐庶同意,道:“黃劭定想不到困守多日的潁陽縣城裡會多出一支生力軍,主公,便讓典韋出陣,殺一殺賊軍銳氣。”
許褚於是親自在城頭擊鼓,典韋帶著虎衛營五百虎士衝殺出城,黃邵果然猝不及防,丟下一堆屍體後往南退營三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