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此時徐庶過來了,身後跟著一四十左右身穿袍服的人,他讓那人在門外稍等,自己進來先通報。
看到甘寧也在,徐庶問了句好,便對許褚道:“陽翟高深求見主公。”
許褚沒聽過高深的名諱,便問徐庶是何人。
徐庶答道:“是陰公故吏,現仍掛著郡中右職,只是主公上任以來,從未來過太守府。”
還有這等事,拿著朝廷的俸祿卻不幹活,難道是哪個朝中大佬的親戚?
甘寧面露不屑,說道:“此等鼠輩,不知託了誰的勢力!”
許褚正想作此問,甘寧心直口快小先說了。徐庶向來溫厚有禮,此刻也帶著輕視的口吻,道:“這高深是陽翟張氏的門客。”
陽翟張氏……張禮家的門客?不對,以張禮的在潁川的身份地位,即便有心徇私,他家的門客頂了天也就做個鄉遊徼、縣賊曹,再說張禮為人還算正氣,也不會做這樣的事。
便問徐庶,“哪個張氏?”
徐庶咧著嘴,怪模怪樣道:“張讓。”
那便說得通了。
中常侍張讓是潁川人,他的家人藉著他在朝中的權勢無法無天,家中門客別說做了郡吏,就是做到郡丞也不為怪。
張讓少時進宮,桓帝時就已黜為關內候,到了靈帝時期,天子甚至常對人說:“張常侍是我父。”可見分量。其權勢最重時,求見他的賓客車輛經常成百上千計,即使現在因為何進掌握了朝政大權使張讓本人有所收斂,但他的家人依舊氣焰囂張。
“這個高深究竟所謂何事?”許褚心道:“是他自己來的,還是張家人讓他來的?”許褚有些後悔,身在潁川郡,卻忘了郡裡還有這麼一號人家,但願不要影響到他的大計。
高深並不是空著手來,進了門後,不卑不亢朝許褚行過禮,道:“在下高深,見過府君。”說著從袖子裡掏出一張田契,毫無煙火氣地放到許褚案上。
甘寧、徐庶見了,臉色微微一變。許褚看向田契,竟是陽翟附近的良田二千畝。
但聽高深說道:“張少君早就仰慕府君大名,只是往日府君公務繁忙,少君家中事體也多,便不得相見。今日遣在下過來,除了以示交好,更在府中常備酒宴,等府君大駕光臨。”
他口中的張少君,應該就是張讓的養子之一張直。張讓有好幾個養子,其中最年長的養子娶了何太后的妹妹為妻,他本人不但受靈帝恩寵,跟何進的關係也極為密切。至少目前來看,何進還是很感念張讓以前對何家的幫助。
但是甘寧才不管什麼張讓何進,他素來意氣任俠,過去在蜀郡時,碰到有輕慢於他的官吏,動輒綁在樹上鞭打,何曾怕過。現在看到區區門客腆居郡中右職,站在堂中口出狂言,便冷笑道:“你家張少君是何人,也配讓府君屈尊?”說完以手按刀,斜視高深。
甘寧話一出口,堂中氣氛為之一變。高深本是怒極,可一見甘寧身材威猛,雄武異常,反譏的話剛到嘴邊就嚥了回去,不自覺後退了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