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修投桃報李,許褚自不客氣。之前荀彧答應給他糧草資助,此時不妨舊事重提,和陰修又說了一遍。
荀彧馬上對陰修道:“陽翟危機已除,然鄢陵縣外還有數量不少的黃巾盤桓,是該給鄢陵縣一定的幫助。不如就從長社運一批過去。”
陰修採納,看向鍾繇。鍾家是長社最大計程車族,作為其家族在郡中的代言人,鍾繇的意見是必須問的。
“許縣令需要多少糧食?”鍾繇直接了當。
許褚伸出一根手指,“一萬石。”
鍾繇便對陰修說道:“請府君下文書吧。”同意的爽快,倒讓許褚覺得虧了,早知道多說一點……
許褚確實虧了點,長社縣歷來比鄢陵縣富裕,別說一萬石,兩萬石也拿的出來。只是在許褚眼裡,一萬石已不是小數目。一個士兵一個月大概要吃二大石加五六斗的糧食,他手底下人少,一萬石外加原來縣裡的存糧,省吃儉用熬到秋收綽綽有餘,而且還可以考慮把近來損失的兵員補齊後再增加編制。
除了糧食,許褚迫切想要的是鐵。他提了鐵的事,陰修卻犯難了。潁川是產鐵大郡,但生產的鐵是被朝廷嚴格監管的,各地都任命了鐵官長鐵官丞等官職。比如荀彧的家鄉潁陰縣,就設大鐵官,專門管理開採冶煉和鑄造鐵器。
鐵是國家重器,不能私自予人,產鐵量也直接掛鉤政績,陰修因此犯難。荀彧對郡中之事瞭如指掌,對陰修說:“黃巾之亂後,郡中多處礦山廢棄,鄢陵縣外二十里處就有一座礦山,不如交給許縣令重新開採冶煉。”
陰修想了想,也允了。光答應沒用,許褚又不會冶煉,所以又向陰修討要會冶鐵的匠人若干。陰修不假思索就答應了,幾個匠人算什麼。
一連得了兩項好處,許褚也不敢太過分,於是請辭回鄢陵,那裡還有黃巾在城外,雖大多是老弱,但也不能掉以輕心,能早點回就早點回。
陰修自無不可,勉勵幾句後就讓許褚帶著剩下的部隊回去了。
……
……
許褚與宮肅以及麾下部隊多有傷在身,但也只能簡單處理便馬不停蹄回鄢陵。說來可憐,許褚這個縣令當真窮得叮噹響,縣中戰馬不到百數,而且多是腳力很差老馬,這次出軍只自己跟張穎因為要報信所以騎馬,加上郭嘉的,總共三匹。把三匹馬讓給傷重計程車兵騎,到了鄢陵縣西,聽聞城北黃巾聞得何儀死訊撤離的訊息,許褚鬆了一口氣。
宮肅身受十幾處刀傷,雖然傷口都不是很深,強撐到現在也已是極限。安排人將宮肅和傷重計程車兵送去治療(其實也就上點藥),許褚便帶著郭嘉張穎回縣衙。
徐庶跟張奉聽聞有萬石糧食跟開採礦山的好事,都覺得許褚此行不虛。但對斬殺何儀會得到朝廷什麼樣的嘉獎,都保持沉默。自從黃巾之亂後,戰功越來越不值錢,朝廷又不可能因此讓許褚升至郡守一級的高官,其他郡一級的高官又不如眼下的縣令實在,實在沒什麼意義。
他們沒料到的是,因為斬殺何儀,許褚的勇名傳到了臨郡臨州,在陳留有一個跟歷史上許褚齊名的勇將,聽說此事後隻身來到了鄢陵投軍。
相應的,許多逃避戰亂的人家聽說了許褚的威名,也都成群結隊來鄢陵投奔,以求棲身之所。這些人不同於吃不飽飯的流民,他們是有一定家資的,不僅不會增加許褚糧草的壓力,反而因為他們的到來招收縣中貧困人家做佃農,緩解了許褚的壓力。
這些都是後話,許褚目下的主要精力,就放在了春耕、開礦以及徵兵三件事上。
春耕一直是龐湛負責,龐湛為了做好這件事,把他們叔侄兩從韓家得來的好處全用了進去,替許褚立了大功。根據徐庶這些日子以來對鄢陵縣田畝數量的初步調查,鄢陵共有田畝一千餘傾,其中大半無主,已然荒廢。剩下的四萬多畝可供耕種的良田有兩萬四千多畝在縣中大戶手中,其餘的歸百姓所有。
許褚對這些數字感到不可思議,鄢陵現有人口萬戶,也就是說每戶人家平均下來兩畝地都不到。一畝地年產不過二三石,怎麼養的活家人。光從這些數字就可以看出,百姓大都已經成為了大戶豪強的附庸,生死都握在別人手裡。除非家裡還有幾十畝良田,否則除了這條路別無選擇。
面對觸目驚心的事實,許褚覺得自己對豪強們實在太溫柔了。必須讓他們把手裡的土地給吐出來!
但這件事不是小事,以前許褚對付的是韓綜或者一部分大戶豪強,現在要是跟所有人鬧翻,怕是要激起暴亂。
不說別人,他那個未來岳丈張奉家裡就是一等一的大戶,家中田產上千畝,許褚只要表露出還田與民的心思,張氏就會站出來反對。
“緩緩吧,先處理好礦山跟兵源的問題。”許褚心道:“如今人力大都投入到春耕裡,礦工與士卒的人也不知從哪裡下手。”
鐵用來鑄造兵器,士兵需要時間操練,兩個因素都直接關係到他日後在討伐董卓時的表現,不能不重視。
說到底還是時間太過緊迫,由不得他慢慢經營,要是早來個幾年,或許現在又是另一番情景了。
許褚吩咐大家各忙各的,囑咐明日開衙議事,把要做的事情儘快商量出章程來。
他沒有給郭嘉安排官職,也不想郭嘉在政務上耗費太多精力,就按照秦漢以前對待幕僚的方式,給郭嘉在縣衙附近弄了座府邸居住。
徐庶是閒不住的人,當晚就特地來找許褚,說的卻是關於和張奉成婚的事。
該來的總要來,許褚此時一心撲在功業裡,也想把這件事早點辦了。
“對了元直,張奉的侄女……賊曹史張迎是怎麼回事?”
徐庶笑道:“哪是什麼侄女,此正是張奉之女,姓張名穎。”
許褚是有懷疑過,但聽徐庶親口道出,仍是有些著惱:“好你個徐庶,居然夥同外人欺騙本縣!”
徐庶仍舊是笑,“何來外人之說,都是自家人。”
許褚無奈搖頭,不過無論怎麼說,他對張穎還是有好感的。像張穎這樣的女子,以前他還是個宅男的時候,又怎敢奢望。
拉緊了張氏又得了嬌妻,知足吧,已經血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