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庶冷哼一聲,“先生莫是調戲我等,鄢陵離洧水最近,賊眾可進可退,官軍無力渡水擊之,如此而已。”
許褚看了眼徐庶,覺得徐庶說的雖然對,但似乎漏掉了什麼。
果見郭嘉道:“此其一也。”
徐庶五指緊扣,問:“敢問其他原因是?”
郭嘉道:“潁川以北諸縣,潁陰有荀家,長社有鍾家,世代為官,冠蓋豪族,今日郡中朝中,都有兩家子弟活躍的身影。所以這兩縣不論黃巾如何肆虐,分毫傷不到。反觀鄢陵,本有張氏豪門,然自光武之後,族中人才日漸凋零,所以導致鄢陵被朝廷輕視,賊眾不傻,自然避重就輕,每每進犯鄢陵。”
許褚與徐庶對視,心道原來如此。許褚問:“那與本縣之困境又有何干系?”
徐庶觸類旁通,醒悟道:“怪不得韓綜在時,這些豪強大都依附韓綜,之後又聚攏於龐尚左右。實是對朝廷過於失望,只能抱成一團維護共同的利益。”
“然也。”郭嘉道,“所以縣君必須清楚,你的對手不是龐尚,而是縣中豪強。龐尚才能有限,韓綜在時便不能除之,如今被豪強裹挾利用又不自知,庸人而已不足為慮。”
許褚晃著酒杯,他有點跟不上兩人的思維。徐庶與郭嘉的話初步消化一下,應該已經說到了關鍵的點,但對許褚來說又隔著層窗戶紙。見徐庶正在閉目沉思,許褚不想讓自己顯得特別無智,故意對徐庶說道:“元直貌似有所啟發,不如說出來,看看跟我想的是不是一樣。”
徐庶睜開眼,搖頭道:“還是讓奉孝先生說吧。”話語間已比剛才客氣許多。
實際郭嘉此刻也沒有十足的把握,他來許褚這裡,一方面固然是因為荀彧,另一方面則是存了想在鄢陵試一試自己才學的念頭,畢竟他至今從未施展過計謀。同時若能幫助許褚守住鄢陵,他的名聲也會水漲船高,待天下有變時,再投明主亦有更大的本錢。
深呼吸後,郭嘉伸出三根手指,道:“有三件事。”
…………
“這裡就是張府了。”
張府並不大,門口種著一排槐樹,級花期甚遠,鬱鬱蔥蔥,在許褚這個後人眼裡,更顯得古色古香。
徐庶代為叩門,不一會兒,門房開啟府門,看到許褚徐庶兩人穿著官服帶著印綬,謙恭問道:“尊客何人?”
“我們受潁陰荀文若所託,來拜訪貴府張太公。”這自然是事先商良好的,怕張家人不待見許褚這位新任父母官,所以託辭受了荀彧囑咐。
昨日郭嘉說的三件事裡的頭一件事,便是關於鄢陵張氏。張氏雖然不復當年盛況,但家學淵源,其底蘊不是一般小門小戶能比擬的。假如許其要職,陳說利害,依郭嘉判斷應該有機會說動他們站到許褚這一邊。
門房請許褚二人稍候,回身去稟報家主。許褚忽然心生疑惑,問徐庶:“觀奉孝所言,張氏能耐不小,為何之前不曾見有所作為。”
徐庶明白許褚問的是既有張家,為何之前出頭的是韓家,現在又是外來人龐尚。
“世代冠蓋之族,孤傲於世,不願與鄉間小民平起平坐。”
許褚笑了,這就跟官僚世家瞧不起‘暴發戶’一樣,哪怕家道中落也不願意與這些人來往。那他許褚呢?張家會另眼相看,讓他說服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