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故事一聽就是他自己的。
時小念蹙了蹙眉,有些擔心地望著位元,他究竟想幹什麼?
記者們瘋狂地拍攝,只見位元一邊說一邊往樓上走去,“小的時候,這孩子不懂這些,他貪戀母親在床上擁抱他的溫度,母親做的食物,後來母親不見了,他開始把希冀的目光投到父親身上,父親看向他的眼神永遠只有輕蔑、嘲笑、厭棄。”
他的聲音從音響裡傳出來,太過清晰,清晰得震人。
時小念抿緊嘴唇,他說這些做什麼,為什麼要把自己的傷疤揭在眾人面前。
喬治顯然不悅位元做這些,吩咐身邊的保鏢去把人攔下來。
宮歐黑眸淡淡一掃,便命人攔下蘭開斯特的人,有些挑釁地看向喬治,“你的兒子連言論自由的權利都沒有?你不給,我給。”
“宮先生,這是我的家事,與你無關。”喬治握緊的拳頭摁在會桌上。
宮歐嘲弄地一笑,沒有再說什麼,只是站在那裡望向位元。
位元已經走到二樓上,繞著走廊在慢慢地走,還在不停地講述著他的故事,“每一次,這孩子深受家族內排擠欺侮的時候,他就想他做錯了什麼?被生下來不是他的問題,血統不是他能決定的,他的努力沒有人看到,他的逆來順受沒有人看到,他生活在無法安穩的環境中,受著一個又一個的白眼,嗯,這些都是從他3歲那年開始的。”
聽著位元用一種好笑的口吻說著這些話,時小念難受得不行,鼻子酸澀,恨不得立刻將位元從樓上拉下來。
別再自揭傷疤了,別再繼續。
可位元聽不到她的心裡話,從走廊轉過一圈,在被大量人包圍的伊妮德身前停了停腳步,然後繼續往三樓上走去,邊走邊笑著道,“孩子在白眼中漸漸長大,父親的非打即罵讓他產生了一種更加自虐的心理,一定是他不夠優秀,如果他優秀,父親一定能正視他的存在,於是他更加努力地表現自己,哪怕每次遭受的還是種厭惡和嘲諷。”
時小念的眉頭蹙得緊緊的,她望向伊妮德。
伊妮德的身後是蘭開斯特的保鏢,同時也被宮家的保鏢攔著,讓她不能去跟隨自己的兒子。
她站在那裡,一雙手緊緊握著前面的欄桿,看不清楚她臉上的情緒。
“……”時小念咬了咬唇,和身旁的封德道,“我有些擔心位元,還是派人偷偷跟著他吧。”
她根本不知道位元這一出是為了什麼。
“我知道了。”封德點頭。
位元走上三樓,然後接著往下說,“他努力啊努力,努力得想被人看見,想被人重視,說重視太嚴重了,只要一個善意的眼神就夠,可他16歲了啊,怎麼還是沒有得到呢?”
位元全程都在用講一個笑話的語氣說的,但每個字都透著說不出的悲涼,那些記者都陸陸續續地放下手中的攝像機,神情復雜地望著這個少年。
“他在想是不是得等到17歲、18歲呢?”位元說道,走到會桌的正上方處停下來,雙手按在欄桿上,重重地笑了一聲,“呵,其實不用,16歲他就明白所有的事情了。”
“……”
“所有無法理解的事情其實答案特別簡單。”位元站在那裡笑著說道,“父親厭惡他,就是厭惡他,根本沒有把他當人看過,更別說當個兒子了。”
“……”
“母親為什麼在他年紀那麼小的時候不見了,因為也不愛他啊,就這麼簡單。”位元攤了攤手,“還去替父母找什麼理由呢?”
時小念頓時呆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