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清清楚楚地記得，那時的墨顏身處煉化之力中，痛苦地雙目赤紅。
在徹底成為神兵之前，她用盡最後的力量嘶喊。
她說，少昊，他日我若歸來，必定血洗神族，以百倍千倍之痛償還於你。
那一刻，他看見她眼底濃烈的恨。
她是恨少昊的，恨得無以復加。
那現在……她恨不恨他呢？
他不知道，他根本就不敢往深處去想。
他一方面覺得自己不能被原諒，一方面又不想就這樣失去她……他不能失去她，縱然被恨著，他也不能放她離開。
他更不甘心自己就這樣承受少昊種下的果。
他不是少昊，他是君慕寒。
可他……抹不掉屬於少昊的靈魂……
原本他自私地想要抹殺掉以往的一切，讓她什麼也不知道的，所以他傾盡全力地隱瞞著她，可終究沒能逃過命運的安排。
墨顏終於緩緩睜開了眼睛，腕間傳來的劇痛卻讓她微微擰了下眉。
“先放手。”
他太用力了，她的手腕幾乎都要被他捏斷了。
可這三個字對君慕寒來說，就等於是宣判了死刑。
“不會，我不會放手的。”君慕寒眸底隱隱流露出顛狂之色，“除非我死。”
“君慕寒，我不是那個意思。”墨顏神色微變，“你快放手！”
但此時此刻，君慕寒卻完全聽不進她的支言片語。
他似乎認定了她會離開，衣發無風自揚，眼底的顛狂漸漸變成了一片猩紅。
不好！
墨顏心一沉，另一隻未被制住的手靈力暗凝，直接就朝君慕寒打去。
君慕寒沒有反抗，只是任由那道力量直接沒入了自己的心口。
一直死死壓在喉間的那一口鮮血終於吐了出來，身子一傾，他往她懷中倒去，但在陷入黑暗之前，他的手卻依舊牢牢扣著她的手腕。
“不準離開……顏兒，你不準……”
黑暗最終將他完全吞噬。
墨顏抱著君慕寒無力地跌坐在了地上。
她神色複雜地看著懷中氣息微弱的男人，輕輕吐出一口氣。
如果不是她逼出他這口淤血，差一點這個男人就要被自己的力量給反噬成重傷了。
本來他就重傷未愈，怎麼禁得起這樣折騰呢？
“你說你是不是傻瓜呢？”墨顏一邊輕嘆，一邊用靈力疏導男人體內紊亂的氣息，“你是你，少昊是少昊，我愛的人，是君慕寒啊。傻瓜。”
****
床榻上，君慕寒安靜地沉睡著。
他臉上的面具已經摘下，露出了那張蒼白無血色的俊顏。
墨顏坐在床邊，忍不住伸手輕輕描繪著男人完美得讓人嫉妒的五官，又是輕輕一嘆。
“這些天原來你就是被這件事給困擾了，難怪不顧自己的身體拼了命地跟我造人。怎麼？是想跟我造出一個娃，打算用孩子留住我呢？”
當然，床榻上昏睡的人不可能回答她。
回想起這幾日君慕寒的古怪，墨顏覺得又好氣又好笑，但同時，也隱隱替這個男人心疼。
這男人完全愛她入骨了，不是嗎？
她又怎捨得離開他呢？
其實墨顏並不知道自己恨不恨少昊。
畢竟現在的她還沒有前世的記憶，即使知道了一部分真相，也只覺得在聽別人的故事一般。
不過，被生生被煉化為神兵，她的前世也真是夠慘的。
『加入書籤，方便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