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凌走上前去,拿手摸過最靠前的幾個巨大的銀箱,這裡頭還放著一個個銀錠,不過數量卻並不多,四座庫房的存銀加一起,也就區區五萬多而已。不過這回他的注意力並沒有在這些裝了銀子的箱子上逗留太久,很快就沿著還算寬闊的走道往庫房深處走去,然後隨意停在兩排銀箱前:“這邊的箱子都是空的?”
“正……正是。”
“開啟看看。”
當下就有軍卒上前,用力一掀,便把箱蓋開啟,帶著還掀起了一陣灰塵,直讓左右人等一陣揮手躲閃,還有人因此咳嗽了兩聲。李凌則是默然看著這一切,又讓人接連開了幾個箱子,不過結果都一樣,五六隻箱子開啟後,裡面都是空空如也,連一兩銀子都找不見。
“大人,前兩日小的們就已經在甲字型檔裡檢視過了,多半箱子都是空著的……”雖然心下不安,蘇帆還是如實說道。
李凌點點頭,突然用力跺了下腳,口中道:“你們說,這裡會不會存在密室暗道之類的東西,其實銀子一直在那裡藏著,或是被人從那裡偷運出去了?”
幾人面面相覷,卻還真不好說不可能。而隨著李凌這一說,有將士已經拿手在各處牆壁和地面上敲擊起來,想找出可能存在的暗道密室。不過結果卻讓他們大為失望,一番忙碌下來,別說密室暗道了,就連個值得懷疑的縫隙都沒找出來。很顯然,這庫房建得極其牢固,壓根不會留下這樣的隱患。
“撬一塊磚石上來看看。”李凌隨後又想到了什麼,下令道。在他的記憶裡,曾有過一個故事,說的是有人監守自盜,把銀子砌到了倉庫石板底下。
不過這個異想天開般的手法到底也沒能出現在現實裡,撬起兩三塊青石地磚後,下面並沒有什麼銀燦燦的銀錠,只是夯實的泥土。
接連幾招使出來,卻是一無所獲,這讓李凌的眉頭皺得更緊,也讓蘇帆三人愈發惶恐。照這樣下去,自己真就脫不了干係了。哪怕李凌說了不會讓他們負責,但依舊難讓他們安心啊。
這時,又有個兵卒隨意開啟個空箱,見裡面沒有發現,又重重關上,讓上頭的浮塵再度漂起,正好飛到李凌面前,惹得他一陣咳嗽。見此,那兵卒趕緊跪地請罪:“小的魯莽,還請大人恕罪……”
李凌卻是必以為然地一擺手:“你不必如此,我不會……不對……”說到這兒,他臉色突然就是一變,把那兵卒給嚇了一跳,以為真要懲處自己了。結果就見李凌突然舉步上來,仔細端詳著那隻箱子,隨後目光又在其他箱子上看了半晌,一拍掌道:“果然有問題,差點就被我給忽略了!”
眾人這時還有些茫然呢,見他這麼說來,便忍不住問道:“大人這到底有何蹊蹺?”
“這箱子上的浮塵就是最大的蹊蹺了,看著灰塵堆積的,怕是已有數年都沒人灑掃過了,這符合常理嗎?”
蘇帆搖頭,這點他還真沒留意過呢,畢竟這些銀庫,他進的也少,也就是個掛名的大使而已。
“這些箱子已有多年沒被人碰了,那就是說其實早在兩年,甚至更早之前,他們就沒有再往庫中運送銀子,所以留在賬面上的那些數字,只是為了掩人耳目罷了。而事實上,那些本該送入庫房的銀子,卻被他們運去了別處,也就是另有銀庫。”李凌繼續做著解釋,而這回,蘇帆幾人算是明白了過來,他們的神色又是一變,都有些後怕了。
因為他們想到了一點,要是沒有這連場的變故,當某日銀庫裡只有一個零頭的事情被人發現,那偷銀的罪名可就要落到他們頭上了。而那時可不會有李凌出面幫他們查出真相。
這等後怕讓他們當即雙膝一軟,又給李凌跪了下來:“大人……大人您既能看出問題,想必總是能找到那些銀子下落的。”
“當然。”李凌此刻眼中自有光芒閃爍,“既然知道了其實他們從未把大批銀子送入這座庫房,事情就好辦了。很顯然,龍天翔一直都有另一座庫房存放銀兩,只要它是在這勳陽城,我就能將它找出來!”
當李凌將自己的這一推斷告訴孫璧他們時,兩人也露出了詫異之色來:“他為何要冒險幹出這樣的事情來?”
“是啊,這對他有何好處?”
“我們不是一直都想不通他是如何輕易獲得勳陽諸多將士擁戴,從而一舉奪下城池控制權的嗎?我想現在已經有答案了,靠的就是這筆被他偷偷藏起來的銀子了。”
兩人點頭,認可了這一推斷。但隨即,孫璧又皺起眉來:“要真是如此,且不說他到底還留了多少銀子在庫房裡,只那隱蔽銀庫的位置就很不好找,畢竟,他得在當時瞞過許多人啊。”
“再難也要找,大不了就全城搜尋,總能找到銀庫下落的!”蕭承志卻精神振奮,大手一揮道,就好像這勳陽只是一座幾千戶人家的小縣城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