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仙同白素貞相視一眼,沒想到他竟然如此好說話。好在那王道靈的東西還沒機會用過,就去取了放在桌上。
茅衷檢點了一番,卻道:“還缺了一樣。”
許仙奇道:“我自搜撿回來,都束之高閣,怎麼會卻。”白素貞的臉色卻忽的變了,想起了一樣東西。
茅衷道:“不知內丹在何處?”
內丹早已被小青吞了,許仙自然拿不出來,艱難的道:“還請道長見諒,內丹已經沒有了。”這話說出來他也覺得沒了道理。白素貞也說不出什麼話來。
茅衷哈哈大笑,聲振屋宇,道:“沒關係,吃下去再吐出來就行了,我瞧二位也不是吃了的人,我去別處找找。”說著話竟不理會二人,直往後院行去,那裡的小湖正是小青棲息的所在。
許仙這才明白了他的用意,他和白素貞聯手,就算贏不了,自保也是有餘。等熬過了端午,要跑的就是他了。就算三茅真君全找上門來,他們打不過總還跑的掉,再到錢塘江借了龍軀之力,未必不能一戰。
而茅衷也看出憑自己拿不下他們,再做口舌之爭也是無益。卻又算出了小青的所在,方才又言語試探了一番,確定了心中的推測。便立馬尋到了弱點,有理有據的將小青擒下。
他進來之後彬彬有禮,一則是搞清楚事情的真相。二則是許仙不僅感嘆,這些修行有成的傢伙,果然沒有一個是好想與的。急忙擋在茅衷面前,道:“道長,有話好說,不如換別的東西做賠。”
茅衷笑道:“貧道雖是貧,又豈差你那點東西。”卻不停下腳步,避也不避的從許仙身上走過去。
白素貞經驗老到,心知到了這種時候,再說理也是無益,若被他擒了小青,二人立時陷入困境。清叱一聲,飛身揮掌,向茅衷攻來,手掌之上白煙微籠,彷彿皚皚雪山之上環繞的一層雲霧,雖顯得輕柔隨意,但若被擊上,立刻就被凍成冰塊,動彈不得。
茅衷心下凜然,一念閃過。“若非端午,我怕還不是這條白蛇的對手”。但既然天時在我,也就不必再說了。同樣是揮出一掌,卻是雷霆纏繞,噼啪做響,瞬間照亮了黑暗的屋宇。正是許仙得那一本《五雷掌法》。
雷雲一碰,雙掌相擊,卻沒有什麼驚天巨響,反而連雷聲也隱沒了,室內頓時又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雖然看似勢均力敵的模樣,白素貞心中卻暗暗叫苦,端午也就罷了。此時剛過了夏至,雷霆之力自然勝過冰雪之力,現在只是勉力抵擋而已。而若是沒經歷過雷劫的妖怪,怕是連一掌都抵擋不住。
茅衷雖然佔了上風,卻絲毫不敢大意,一隻金色的手掌已然快要印在他的協下,許仙不過是“人仙”之境,離著茅衷與白素貞都差了不只一籌,反映也就慢了許多。但這一掌卻剛好落在茅衷與白素貞角力的空隙,教他難以防備。
茅衷一手同白素貞相持,一手如翻花似的擋在許仙的掌前,這下卻有一聲敲鐘似的悶響,在梁間纏繞。以一敵二,茅衷不由退了一步。
許仙卻退了三步,白素貞連忙將他扶住,接下那雷霆之力。好在雖然是端午,但千年的道行還在,卻也無妨。許仙二話不說,將準備好的追星劍遞給她,白素貞點點頭,“噌”的一聲抽出寶劍,光耀四方,連茅衷也開聲讚道:“好劍。”身子卻停也不停的向屋外退去。
白素貞同許仙攻擊,茅衷接下,毫不猶豫的向外走去。這種種的動作只在電光石火之間,卻都測出了對方的實力。
許仙第一次同這等高人對敵,方知彼此的差距之大,那是地仙與人仙的差距。若沒白素貞在側,怕是在頃刻之間就敗退下來,更別說將來要面對法海了。就算是天縱奇才又怎能在短短的時間內彌補這千年光陰積累下來的差距呢?
白素貞一邊向屋外追去,卻覺許仙沒有及時跟來,呼道:“漢文!”
許仙猛地警醒,怎麼這麼容易頹喪,也追出屋外,卻見白素貞同茅衷鬥在一起,屋外的月光在地上灑下一層霜白,顯得格外的明亮,她手持長劍,白衣飄飄,宛如月中仙子。然而許仙卻無暇欣賞此刻的美景,伸手飛出三張威力最大的雷符。
茅衷卻微微一笑道:“班門弄斧。”伸手在虛空中一畫,兩張雷符還未發作就在空中燃燒起來,而僅剩下的一道卻在瞬間綻放出絢爛的雷光,足有樹幹粗細的雷蛇,飽含著巨大的能量恣意遊曳,偏偏避過了白素貞,其中數道正向茅衷刺去。
即使是茅衷,若被擊中,也絕落不了好處。而且白素貞手中的長劍也同時刺向茅衷。用劍之準確,時機之巧妙,更勝過許仙的劍法許多。被追星劍刺中,必然損傷神魂。
茅衷卻了無懼色,一邊後退,廣袖一招,那幾道雷蛇就偏移了方向,竟向白素貞擊去,白素貞一驚,提劍一擋,將那雷光擋下,卻被追星劍吸納,半點沒傳到身上。
茅衷又讚了一聲“好劍”,卻也轉了心思,這兩人的手段也未必如自己想的那樣強,特別是那許仙,若論心智堅毅,遠不及這白素貞,只要自己略施小計,或可將他們也一併擒下,揚我茅山威名。便暗將一隻銅鈴扣在手中。
許仙而後的幾次助陣,都適得其反,白素貞連連陷入險境,若非神劍在手,怕是已經不是茅衷的對手。許仙的心中,也莫名焦躁起來,越發的進退失據白素貞提醒道:“鈴聲!”
許仙一凝神這才察覺到,不知何時空氣中多了一股“嗡嗡”的響聲,好像被無數只蚊子鑽進耳朵裡,擾亂他的心神。許仙手恰印發,大喝一聲“臨”,才將這聲音逐出,卻又慢慢蔓延上來。
許仙見白素貞額頭已經滿是汗水,顯然在這樣的時節打鬥,絕非易事,也只是在勉力支撐而已。不由心中大恨,“難道我一番作為,還是要拖累她嗎?”
不由懷念起最初陽神出鞘時的那個自己,無情無慾,無悲無喜,真能將本身的力量發揮到極致,乃至超水平發揮,而現在的自己,卻連一半力量也使不出來。許仙乾脆立在一旁,不再出手,而是閉上了眼睛。
茅衷心中一喜,難道他已放棄了抵抗。一邊躲避著白素貞的攻擊,一邊將手中的銅鈴搖的更急。白素貞卻知許仙定然有自己的想法,擋在他面前,兀自支撐。
許仙的心念卻已沉入另一個世界,沉入到曾經的記憶中去。看到了,第一次出竅時的情景,船上一戰本該是驚險萬分,卻在平靜無波的心境中,輕易取勝,得成全功,取了那降頭師的姓命。
望著記憶中,淡然的自己,想要找到曾經的那種狀態,但卻只是徒然,這些景象也只是虛像而已。那種狀態本就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一時之間又怎麼能夠辦到。
許仙心念一動“對了,我還有功德。”掛在胸前的功德牌開始流出青色的功德之光,流入許仙的身體。在不知不覺間,那一層淡淡的虛像,竟然開始慢慢充實起來。許仙這些曰子積累下的數十萬功德,轉眼之間就少了二十多萬。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