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雖不懂望氣之術,但身居至高之位,前段時間那種大廈將傾的末曰氣象,卻有很深的體會,而改變這一切的便是眼前這人。
雖然他看起來是如此的知禮守節,但她卻能很清楚的感受到,他心裡對於皇權沒有半點的敬畏,對於權利沒有一絲渴求,這讓她的一切權謀心術對這個人都全無半點辦法。
她忽然明白,或許這才自己如此厭惡他的根本原因,這是一個她無法掌握的的異類。
“許仙啊許仙,你到底是什麼人?”皇后娘娘心中嘆息一聲,目光卻望向大殿另一角,那位龍虎山的張天師就站在那裡。
國書宣讀的過程中,許仙垂手而立,神情淡然,忽而抬頭望向殿後的廊柱旁,只見一個年青道人正站在那裡,身上靈氣不凡,已達人仙的境界,想必就是潘玉所請來的龍虎山傳人,便衝他頷首微笑了一下。
張天師幾乎是有些驚慌的躬身還了個禮,國書上的字他一個也沒聽進去,那些人人關心的國家大事,對他來說毫無意義,在修行者的眼中,王朝的興衰也不過過眼雲煙,真正讓他驚愕的是不遠處的許仙。
憑他的道行,在人間也是保佑一方平安,受萬人敬仰的仙師,尋常的厲鬼妖魔都不是他的對手,但當他望著許仙,卻覺得像是望著一顆熾熱的太陽,那光芒耀眼的令他不能直視。
憑著龍虎山留下的典籍,他很虧對眼前之人的道行有了個判斷,雖然這個判斷他自己也不太相信,心中不禁微微苦笑,傳聞中許仙也不過二十歲出頭,怎麼可能會修成神仙。
而那位還讓自己敲打他一二,他倒是想敲打那位一二,您跟這樣一位神仙到底有什麼過不去的,他能在這殿上稱臣就已經是不可思議了。心中更多的是奇怪,既有如此修為又何必在這人世間浮沉呢?
他卻不知道,這些心思都被許仙一絲不漏的看在眼中,倒不是特意窺伺他人的隱私,現在自己成了天庭的通緝犯,對於同道中人就添了幾分小心。
不過看來這份小心完全是多餘的,這位龍虎山的天師道長對自己的情況並不瞭解,想必這些訊息也只限於某個層級的人知曉,國書讀畢,小皇帝已是喜不自勝,正要命人封賞,太后娘娘卻在簾後淡淡誇讚了幾句,而後命百官散去。
兩位跟著許仙身後的副使都有些失望,但想到此次出使定然不會沒有封賞,不由更加期待起來,想來上面還要研究研究。
許仙倒是全不在意封賞,轉頭望向百官之中的梁王爺,只覺得他變得更加的垂垂蒼老,已然是命不久矣的樣子,但仍然是死死的瞪著他。
許仙心中不禁微起波瀾,想這梁王最多不過數載之後就要歸於塵土,而他還有千百年好活,不知不覺間連對立的基礎都失去了。
當然,這一切前提是他能夠度過這重重災厄。
而這都要依賴一個人的力量,魚玄機。
他一出宮門,便婉言謝絕了岳父大人和老師大人的邀請,直接向魚玄機的住處走去,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她了。
而在宮中,太后娘娘正與那龍虎山的小天師對談。
太后娘娘詢問道:“天師看的如何?那許仙可有問題,與道長的道行相比,孰高孰下?”
小皇帝也露出感興趣的模樣。
張天師幾乎是苦笑著說道:“娘娘莫不是在說笑,還是真的對這許大人一點都不瞭解。”
太后娘娘顰眉道:“你這話是何意?”
張天師看她是真的一點都不瞭解,搖頭說道:“那位許大人道行之深,乃貧道平生所未見,恐怕只有師祖降世,方能與他對談一二,貧道何德何能,敢去與他論道行高下。”就是正一道的祖師張道陵,也不過是神仙修為罷了。
此言一出,太后娘娘和小皇帝全都愕然,彼此的反應卻剛好相反,小皇帝臉上滿是熱切的光芒,而太后娘娘則將眉頭深鎖。
其實她在殿上察言觀色,見張天師向許仙行禮,便知許仙的道行恐怕要高一些,這雖讓她有些驚訝,也尚在接受範圍之內。卻沒料到,張天師直接將許仙同張道陵相比。
張道陵何許人也,那可是名傳天下的神仙中人,世俗中人千求百跪不得一見,只流傳於傳說之中的人物。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