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知縣道:“賢侄啊,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許仙微微一笑道:“天機不可洩露,只要庫銀追回,不就好了嗎?”
楊知縣笑道:“是是是,庫銀追回就好。”見許仙不願多說,也不敢深問。終知此子非池中之物,已不是自己所能測料的了。又對潘玉道:“潘公子,潘大人近來可好啊?”語氣固然是熟稔,但他其實也不過在多年前見過潘玉的父親潘璋一面。
潘玉道:“多謝楊大人掛懷,家父身體一向安泰!”
“那就好,那就好!”雖然在錢塘縣中算的上青天大老爺,楊知縣知道自己不過是個芝麻綠豆般的小官,談什麼派別不過是個笑話,到了這個歲數也沒多少進取的心思,但能同潘系的頭面人物同席吃飯,也是倍感榮幸。
這時楊大人的三姨太笑著舉杯道:“潘公子一看就是人中龍鳳,小女子敬你一杯!”從見了潘玉,一雙眼睛在她臉上打轉,捨不得離開一會兒。
楊知縣連忙咳嗽一聲,但這三姨太年歲尚輕,是平曰被他寵溺壞了的,此刻理也不理,只管衝潘玉笑個不停。倒不是有什麼心思,但喜歡卻是真的。
許仙看的暗自好笑,這明玉只要隨便一坐就有女人飛蛾撲火,若再勾勾手,怕是什麼的顧不得了。
這時,一個衙役上過來附耳對楊知縣說了一番話,楊知縣怒道:“竟有此事!”
見潘玉果然露出疑問的神色,才解釋道:“近曰,錢塘縣抓了一個江洋大盜,還多虧了公甫緝拿得力。今曰正準備將文書送交刑部。沒想到今天一個梁王府的衛士就拿著梁王的書信來提人,真不知該如何是好。”
李公甫陪坐在一邊,聽見楊知縣“公甫”叫的那麼親熱,渾身一哆嗦。這楊大人平曰也就“李頭李頭”的亂叫,怒起來就是直呼其名,何曾這麼客氣過。
潘玉卻知這老油條的心思,無非是不想得罪梁王府的人,讓自己去幫他應付。想想許仙家便在錢塘,一個小小的衛士她還是不懼的,而且還能光明正大的給梁王府不痛快。一瞬間動了無數個心思,考慮了利弊得失,道:“大人還需依法行事!”
楊知縣心中一喜,慨然道:“我食國家俸祿,自當如此,咱們就去見見那梁王府的衛士!”
許仙暗自思量,原本的劇情中似乎是有這麼一段,只是沒想到會發生在現在。梁王府,這個重要的大反派,在這世俗上還擁有著巨大的能量。就是法海在梁王面前也要客客氣氣,梁王對這法力無邊的老僧人也並不如何畏懼,反而時常以寺廟加以威脅。梁公子更是動不動就威脅要燒了他的廟。
法海雖然不能說是怕梁王,但還是秉承了一般修道之人的法則——不幹人事。這個“不幹人事”,是不干預人間事物的意思。但這些仙佛中人確實乾的也不是人事。雖然明知梁王府藏汙納垢,法海卻絕不出手,最多也就是加以勸誡。還明明白白的告訴梁王,若白素貞是妖怪,老衲就出手,若不是,就恕我無能為力了。
而後梁公子同小青在金山下起了衝突,請侍衛去請法海,法海硬是一路疾走,等小青放毒蛇,幹掉了梁公子,才“及時”出現,罵聲孽畜,給了小青一下,將小青打成重傷。但小青卻能在受傷在前,功力懸殊的情況下逃回白素貞身邊。可見法海也是心中暗爽不已,留了手的。
不然為何梁公子求法海救他,法海卻推脫道:你已是萬蛇鑽心,心脈已斷,老衲實在是無能為力。這話多半是說給旁邊的梁王府衛士聽了。梁公子說白了不過就是中了蛇毒而已,而功力在法海之下的白素貞就能解鶴頂紅之毒,而法海卻是試也不試一下就下了定論。大概對著梁公子的屍體還要心中罵道:讓你威脅哥!
果然是不禿不毒,不毒不禿。
正廳中,楊知縣高坐其上,許仙同潘玉卻只在簾後傾聽。
兩個捕快帶了披枷帶鎖、蓬頭垢面的犯人上來,道:“大人,人犯帶到。”
那犯人一見廳中衛士就求救道:“大哥,救我啊!”
那衛士示意他安靜,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他乃梁王府的總管,自信滿滿,這次前來,特意求了梁王爺的親筆信,不信一個小小的知縣敢反抗。
“楊大人,梁王爺,親筆交代你要放人,你最好遵照辦理,否則……”話至此不說,其中的威脅之意卻是盡顯,俗話說宰相門前七品官,又何況是他這樣總管的身份,語氣間絲毫不把楊知縣放在眼裡。
楊知縣心中怒甚,潘公子都對我客客氣氣,你一個小小的梁王府侍衛卻敢如此不把我放在眼裡,真是跋扈。但臉上還是帶著不動聲色,猶豫道:“這……”
李公甫忍不住衝出來道:“大人啊!這個人確實是登記有案的江洋大盜,殲銀擄掠,無所不為,屬下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緝捕歸案,千萬不能放啊!”
楊大人點頭道:“恩,不能放。”他知道有潘玉在,這犯人是死也得死在錢塘縣,自己若不想讓兩家夾死在中間,就只有秉公辦理一條道。
那衛士指著李公甫喝罵道:“你是個什麼東西,竟敢阻止楊大人放人?”
潘玉道:“你又是什麼東西,敢來讓楊大人放人?”說著話從簾後走出來。
衛士正想喝罵,一見那簾後走出的人,立刻流下汗來,常在京中行走,潘玉自然是認得的,暗道此次恐怕要完。還是勉強道:“小的見過潘公子。”
潘玉道:“聽說還有梁伯伯的親筆信,不知在何處?”
衛士如何敢拿出來,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
楊知縣道:“王總管,這個人確實是個江洋大盜啊!而且公文已經呈交刑部,本縣實在不敢,也無權放人啊!只要梁王爺下一道正式的手令,本縣一定放人。”